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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破曉時分(下)

起風了。

前一秒,還是陽光燦爛,突然的,不知打哪飄來的一塊烏雲,遮住了太陽,然後只見樹葉、塵土漫天飛舞。

趴在地上修車的司機,抬頭看看天色,本來就糟糕的心情,這下更壞了,嘴裡開始罵罵咧咧。

坐在車上等著的人,也是個個滿臉憂色。大巴車壞在這前不依村後不挨店的國道上,目光所到之處,除了田野就是河流。想方便還要鑽莊稼地。天漸漸黑了,車還沒有修好的跡象,現在天氣又變了,這下咋辦?

涼拌唄!說話的是個小夥子。他和女友去寧城找工作,還沒找著地方落腳。女友在哪,幸福就在哪。他摟著小女友,兩人笑得甜蜜蜜。

其實,著急也不能解決問題。就像你明知人生曲折,卻無法躲開,只能面對。

鍾藎無奈地吁了口氣,看看手錶,車已經壞了一個半小時了。她搞不清楚現在的具體方位,估計離寧城還有二百多公里。她是從沛州坐的車。沛州是與江州搭界的一個市,她去那裡出差過。昨天,在高速上隨便攔了輛車就上去了。那輛車是威海開沛州的。到了沛州,她找了個酒店,一覺睡到隔天的上午,結賬出來,就去車站買票回寧城。

江州之行,算是泡湯。

不管湯辰飛的話是真是假,她都不願去江州。凌瀚已成過去式,但那仍然是隻屬於她和凌瀚的過去,她不想在江州,與任何人分享這個過去。

轟隆一聲,天邊滾過來一個驚雷,緊接著,閃電像銀蛇般竄過天空。

天色越來越暗,雷聲越來越密集,不一會,雨嘩嘩地從空中傾瀉而下。

司機跳上車,抹去臉上的雨水,氣急敗壞地把手中的扳頭一扔,說車修不好了。車裡炸開了鍋,那怎麼辦?司機沒好氣地回道,等總站派車過來,不然你走回去。所有的人都不淡定了,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司機翻了個白眼,我怎麼知道?

車裡立刻就罵成了一團,司機也不回嘴,兀自對著車窗抽菸。

罵只是發洩,大家都明白,現在除了等,就是等。

有同伴的,互相訴苦。沒有的,拿起手機給家人、朋友打電話。還有人呆呆地看著雨出神。

鍾藎也把手機開啟了,她先給何勁打了通電話報平安。何勁回答得很深沉:妹,你要是有啥事,我也不活了。

你咒我呀,打你個烏鴉嘴。

何勁這才笑起來,打了N通電話,你一直關機中,我心驚肉跳的。好了,懶得再理你,我去陪我親愛的老婆。

哥,你見色忘妹。

切,以後問你老公,男人不色還叫男人嗎?

鍾藎傻傻地笑了。如果她和何勁從來沒有分開過,她的個性一定也像何勁這樣開朗、陽光。

環境造人!

手機突然在掌心裡響了起來,是寧城的座機號,看著很陌生。鍾藎猶豫了下,按下綠色通話鍵。

清脆的女子聲音,帶著幾絲驚喜交加:“鍾檢,你終於接電話啦!請等下,我去叫我們吳總。”

鍾藎納悶地等著,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麼吳總。

聲音換了個渾厚的男人:“鍾檢你好,鄙人姓吳,遠方公司副總經理。呵呵,早就想拜訪鍾檢,但我知鍾檢工作繁忙,不便打擾。今天聽說鍾檢在休假,可否給個面子,一起吃個晚飯?”

鍾藎小小的吃驚了下,回道:“謝謝吳總,我人還在外地。”

“是哪裡?”

鍾藎擰擰眉,說了實話,“離寧城還有幾百裡,車壞了,估計趕到寧城快半夜。”

“沒事,我派人去接你。哦,今晚我們還請了常律師,還有錢檢察長。純朋友小聚,不談公事。”

鍾藎怔住,錢檢察長?

“鍾檢,你到底在哪?”吳總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