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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幸昏暗的燈光模糊了人的表情,不然常昊真無法掩飾自己的羞窘。
這是助理的主意,他對常昊說:常大律,在客戶眼裡你是個優秀的人,但也是個怪人。
怎麼個怪法?
二十九歲的男人,應該有‘女’友。錢賺這麼多,名氣這麼大,還應該再有一個或兩個情人,這才符合邏輯。而你現在沒一點異‘性’緣,連夜裡停在‘床’邊的蚊子都是公的,這非常不正常。我猜客戶和同行背後會說你有可能是個同‘性’戀。在中國,同‘性’戀是被鄙視的。
放屁,我‘性’向很正常。只是我遇到的‘女’人都很乏味,我不想降低我的檔次。
助理嘆氣,那你心裡面有個模子麼?
他隨意瞎編了幾句。
助理就像一位刑偵專家,根據目擊者的描述,把犯罪嫌疑人的頭像給畫出來了。
滿意嗎?助理把合成的人像去影印社洗出來,讓他看看。
還行!他惦記著要看的卷宗,目光草草地斜了三十度。
助理把照片剪成名片大小,塞進他的錢夾,讓他應酬時,男人們聊起男‘女’話題,他拿出來顯擺顯擺,這才是正常男人的表現。
常昊以一貫的不動聲‘色’敘述著自己對現實的妥協。
這個世界是塊偌大的田野,在什麼季節開什麼‘花’、長什麼谷,都有規律,你要是想反季節生長或者超前,就成了根雜草。
鍾藎想作出一幅理解的樣,但她還是不厚道地笑了。常昊那囂張的個‘性’、‘混’凝土一樣生冷的臉,她以為是寫不出“妥協”這兩個字的。
“你呢?”律師的問題從來就不溫婉。
“我沒有什麼故事。”笑意像流光,轉瞬即逝。其實在這樣的夜晚,在做了個夢之後,很想找個人傾訴。
常昊不是好的物件。
常昊一下子以為遇到了知已,不禁大發感慨:“我認為在我們這個年齡,用大段的時間來了解、戀愛是無意義的。熟悉一個人並接受,三個月就夠了。所以不用那麼著急。”
鍾藎微微皺眉,做這人的‘女’友,有一顆地球人的心臟是不夠的。
“你不認同我的話?”
鍾藎忽覺睏意襲來,睏意中添了幾分涼意。內心掙扎了幾分鐘,說了句掃興的實話:“我想回去睡了。”
“嗯,一起睡吧!”
鍾藎僵在原地。
常昊隨即反應過來,“我的意思是我們。。。。。。房間是同一方向,我也困了,一起走。不,我再呆兩分鐘,你先走。”越說越怪怪的,索‘性’沉默。
“晚安!”鍾藎抬頭看看天。雨停了,雲被風吹散,夜空中出現了幾顆星星。
常昊懊惱地去‘摸’口袋,剛剛一看到鍾藎房間的‘門’虛掩著,匆忙跑出來,忘了拿煙。此刻,很想‘抽’幾口的,緩緩心中莫名的無力。但這樣的無力讓他不覺得挫敗,反而有幾份期待。
雨過天晴的第二天,天空像水洗過一般,潔淨得發亮。兩岸巖壁聳崎,灘多流急,不時可以看到一兩座掩在山巒間的房屋,山徑上有揹著柳筐和山民和奔跑的小狗。平臺上的遊客多了起來,拍照、談笑,認識和不認識的全紮成了堆。
鍾藎和常昊上來得晚,她先陪常昊去醫務室換‘藥’包紮。
一條裝滿木頭的大船與旅遊船擦身經過,船老大揮揮手,黑紅的臉龐憨憨地笑著。鍾藎察覺到身後有兩道目光戳了過來。她回過頭,沒有捉住。她沒有出聲。不一會,那種感覺又來了。她沒回頭,和常昊說著和三峽有關的一些典故。
船停靠一個小碼頭,有些遊客在這裡上岸。碼頭上戴著民族頭飾的小姑娘在賣茶葉蛋、烤得金黃的小魚。剛摘下來的櫻桃裝在竹籃裡,令人心動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