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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先哄再降

祝良宵斂下眉眼,找補道:“我的意思是……十年前那一次。”

十年前那一次她還年幼,並不十分理解很多事情,但是對當時的雲州還真有點稀薄的印象,雖然這印象是十分稀薄的,她只記得那個時候有很多人都躺在地上,更多的人呆呆的站著,臉上無悲無喜。

空氣中漂浮著渾濁的塵埃,而祝永年輕輕捂住了她的眼睛,說:“良宵,不要看。”

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麼容易說得清呢?十年前是雲州,十年後還是雲州。

兩人一路無話,衛礪不是笨蛋,他並非不知道如今最好是直接把控雲州府衙,強制執行,可顧慮卻不是如祝良宵所說的那樣。

他是錦衣衛,他代表的是皇權,如果讓百姓們知道如今錦衣衛已經執掌雲州府衙了,他們恐怕不會安心,而是會恐慌——他們會害怕如今雲州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真的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是不是朝廷要放棄他們了?如果不是放棄,那又怎麼會讓錦衣衛直接把控雲州府衙?

衛礪一開始的打算就不是強硬的,哪怕雲州府衙的人尸位素餐,他們不做事,錦衣衛來做,但錦衣衛也只能暗中做,起碼錶面上要讓雲州百姓和南疆人看到,雲州還是風平浪靜的。

如果直接把控雲州,那麼不止百姓會亂,南疆人也一定會在其中渾水摸魚,掐挑搞事,疫情當前,只得萬事小心。

……

也許是在雲州的緣故,祝良宵這幾個晚上都沒睡好,她總是會忍不住去想雲州的結局,可她卻阻止不了。

也許是太過不安,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前世的場景,她騎在高頭大馬上走過雲州的街道,道路兩旁用草蓆裹著屍體,蒙著面的衙役舉著火把匆匆從她身邊跑過,孤兒寡母的慟哭聲在她的耳邊炸響,而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縱馬前行了,而在她的身後,昔日熱熱鬧鬧的醉仙樓只剩荒涼,碧藍色的天際也被染成了灰色。

或許當時的她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也許是為了整個雲州城的將來。但是此時此刻,祝良宵半夜驚醒,才突然覺出來上一世的她是後悔的。

她後悔當時沒有下馬去看一看百姓,也沒有說上隻言片語。

這個在世人眼裡無所不能的大將軍,最終是沒有管的上雲州的死活。

祝良宵前世一直待在平遼,後來雲州城的事情嚴重到無法控制了,朝廷才緊急調軍隊過去善後,祝良宵便是那個過去善後的——但也只是善後。

前世的最後,其實也沒有找到解毒的辦法,他們只能讓百姓們家家戶戶閉門不出,讓整個雲州城停滯不前,卻遲遲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後來,還是隔離起了成效,最後一個病人也被焚燒之後,這疫病也沒了。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也不知道它是怎麼沒的。

哪怕是重生了,祝良宵也不是神醫,該做不到的事情她還是做不到,所以她現在也只能先讓百姓們開始隔離,只要人們互相之間不接觸,便能減少傳染的可能性,那麼就為太醫爭取到了時間。

祝良宵深吸一口氣,掀開被子下床,衛礪因為在忙雲州的事情,所以一直沒有回客棧,她穿戴好衣物開啟門,正好碰見衛礪回來,兩人居然在門口打了個照面。

氣氛略有些尷尬。

衛礪看祝良宵穿戴整齊,忍不住問道:“你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