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自然是千恩萬謝了,更何況接下來在百姓的眼中,雲州府衙可以說是非常會做事了,他們不僅將“屍首”抬進了府衙內,還好聲好氣的把老婦人也請了進去,外面的百姓見了,心裡也滿意了些。
其實很多時候,百姓並不是挑剔的,他們淳樸慣了,並不是要向誰索取什麼東西,但只求一個公平和一個希望罷了。
這出戏雖然看起來有些可笑,還有些愚笨,但效果確實出其不意的好,老婦人和那位扮演屍體的人進了雲州府衙之後就不知道貓到哪個房間去了,祝良宵找了一會都沒找到他們。
“這兩個人應該不會露餡吧?”祝良宵有點不安,畢竟她一直以來都是那種直來直往的,這種手段她從來沒有玩過,她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衛礪沉聲道:“不會,他們不是雲州人,是錦衣衛裡的。”
祝良宵頓了頓,臉上的表情頓時精彩了,“錦衣衛?錦衣衛什麼時候還涉獵這些了?”
衛礪看了她一眼,笑容很淡,“剛才那兩位都是男人,青壯年,身為錦衣衛,各方面都會一點難道不是應該的麼?”
祝良宵想了想,她並沒有出門去看過,但是剛才也是看到過這兩個人的模樣的,實話實說完全看不出來是兩個青壯年男子,特別是那位老婦人,言行舉止甚至說話的口音都和在雲州街道上見到的中老年婦女並無兩樣。
只能說不愧是錦衣衛了。
這時候外面的人也基本上三三兩兩回家去了,主要也是因為被那具屍體嚇得不輕,普通老百姓哪怕是見過死人的,但也沒見過這麼可怕的,那個樣子,那個臭味,實在是讓人連飯都吃不下了。
——這便是衛礪要做的第一步了,先詐。
先讓百姓們產生恐懼心理,讓他們做什麼事情之前都考慮考慮清楚,不要一天到晚往人堆裡鑽,不僅如此,就在人們恐懼的時候,衛礪站出來猶如定海神針一般,再加上太醫不日就要抵達,現在只要先控制好百姓的情緒,接下來的事情就沒那麼難解決了。
祝良宵一聽是錦衣衛的人,便乾脆放下心來了,還不忘叮囑道:“這事一定要抓緊時間,若是耽誤了時候恐怕不好,按照明天太醫進城,那應該很快就能研究出解決的辦法了。”
祝良宵一直想著前世這事是怎麼解決的,前世的時候錦衣衛並沒有去雲州控場,畢竟李營那本手札一直沒有被發現,那麼也就是說李營的死是沒有用的,再然後,一直到雲州的事情實在瞞不下來了,劉同才報到了朝廷上,而到這個時候就太晚了,雖然太醫也很快就趕了過去,並且研究出瞭解決的辦法,但畢竟逝去的生命再也沒辦法回來了。
衛礪沉聲答應了,回過頭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祝良宵對這些事情的關注似乎有些高了,甚至高得不像是個女子,她懂的也有點多了——但是現在兩人已經成婚了,對於衛礪來說,他要做的是相信祝良宵。
他相信祝良宵之前只不過是在避其鋒芒,她雖然身體不好,但是畢竟父親是祝永年,她從小耳濡目染,應該也是聰明的。
衛礪憑藉一己之力,把祝良宵身上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變成了合理。
……
炎炎夏日,空氣裡都瀰漫著熱,這次朝中派了不少太醫過來,其實衛礪出發之後沒過幾天朝中便派了太醫了,只是太醫們大多都是白鬍子老頭,很少有年輕的,京城離雲州如此山高水遠的,腳程上當然比不上年輕人,一直到今天才堪堪到了雲州。
雲州的百姓們本來還將信將疑,對衛礪昨天那番話只能說是半信,現在看到太醫的車隊足足有幾十人進了雲州府衙,便也安心不少了。
太醫們大多有了十年前的經驗,提前就帶了那種草藥熬成的藥汁,準備一到了雲州就試驗一下,若是可以,便也可以很快就解決了。
劉同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後就蔫了吧唧的,估計也是猜到自己這個官場生涯以後好不到哪裡去了,便也不再冒尖出頭,直接藉故稱病了——對於劉同的事情,以後肯定是要發落的,但現在畢竟當務之急還是先把雲州的傳染病控制好,所以現在也沒人搭理這個劉同了。
太醫的隊伍浩浩蕩蕩幾十個人,到的時候是中午,正是最熱的時候,因為說了不能與人接觸,所以雲州府衙並沒有派很多人迎接,因此站在那裡的只有衛礪和祝良宵,還有幾個雲州府衙內其他的官員,只是太醫的隊伍裡竟然還跟著一個人,那姑娘戴著兜帽和麵紗,一時半會也看不清臉,又站在隊伍裡面,祝良宵看了幾眼覺得眼熟,但也沒想起來是誰。
直到太醫們都進了府衙內,大門一關,那姑娘將兜帽一脫,祝良宵才屬實是愣住了,這居然是嘉成公主?!
嘉成公主還是和之前一樣漂亮可愛,她不等眾人行禮,親親熱熱的過來挽著祝良宵的手臂,說:“這次還是我求了父皇,父皇才肯讓我過來的呢?”
衛礪坐在一旁顯得很不贊同,“雲州之事並非兒戲,你過來做什麼?”
嘉成撇了撇嘴:“本公…我也不是過來玩的呀,我是大鄴的公主,大鄴的子民出了事我自然是要過來看看的。”
衛礪垂下眼:“除了公主之外,可還有哪位皇子要來?”
嘉成頓了頓:“就本公主一個人。”
衛礪挑了挑眉:“臣不信。”
嘉成被噎住,過了一會兒才聲如蚊吶一般:“是……辰王跟我們一起來的,但是之前到城門口的時候,他說先不過來了,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辰王?這個人怎麼又竄出來了?祝良宵直接無語,嘉成又小聲跟祝良宵嗶嗶:“其實父皇本來也不想讓他來的,是他想表現表現,就跟過來了。”
不期然的,祝良宵想起了幾年前辰王處理水患時候的事了,他這次準備砍誰呢,劉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