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之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妻子該是怎麼樣的,畢竟他是一國儲君,將來會成為一國之君,父皇和母后一直很恩愛,他很羨慕,但他身邊的姑娘好像只有祝逐星。
如果要選擇一個人與之終老,似乎也只能是祝逐星。
十五歲的少年郎,並不清楚何為喜歡,但是他明白,太子妃的位置,不只是家世合適,更重要的是品性端莊,應該像母后那樣端莊大方,永**靜而溫柔。
而祝逐星不是那個甘願被關在殼子裡的人。
雖然是同齡,但他比祝逐星要穩重得多,他以為按照她的性子,總會受不了的,等到哪一天她自己後悔了或是如何,自己就會放手。
可接下來,他又遇見了祝逐星,這個姑娘現在廊下,淺淺笑著看他。
他突然不想放手了。
如果把她關在殼子裡就可以一直與自己在一起,那請允許自己做一回卑鄙小人。
兩人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祝逐星迴到家中之後,就給自己請了宮中的嬤嬤來教她禮儀。
她開始讀書和畫畫,誰也看不出來幼年的她一直在練武,她開始注重自己的外貌,花了兩年時間,她把自己從那個莽撞的姑娘,變成了一個一如當年徐芳霏那樣的姑娘。
她似乎容不得自己犯下半分錯誤,身上所有展現出來的都是完美,也許因為她骨子裡流著的是祝家的血,祝家人想做什麼,便沒有做不成的。
十七歲那年,她被陛下賜婚,嫁給了太子,成為了大鄴的太子妃。
十七歲的祝逐星好像完全變了樣子,她溫柔大方,從頭髮絲到指尖都是精緻的。
太子太忙了,他沒有時間去思考祝逐星身上的變化,她也只有親哥哥衛忱瀾面前才會卸掉裝出來的溫柔,同哥哥撒嬌賣乖,還興致勃勃地說有機會要一起比試比試。
他們一直好好生活著,相敬如賓,顧宴之性子溫柔而平淡,他不是不好,是太好了,他也幾乎是一個完美的人,他一心一意撲在政務上,很少關注到祝逐星。
祝逐星原本以為,自己喜歡他,那就該做成這樣的犧牲,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的,顧宴之也和小時候一樣,他對她很好,兩人之間的感情平靜無波。
可是慢慢的,祝逐星開始覺得,這樣的好並不特別了,顧宴之好像對誰都是這樣笑著的,他對誰都那麼大方,自己好像只是個被擺在太子妃位置上的人罷了。
祝逐星到底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
祝良宵和衛礪養出來的孩子,怎麼會甘心讓自己老死深宮呢?
起初,她是想要的更多,想要顧宴之多看看她,可那樣便讓自己變做了自己都不喜歡的怨婦,她始終無法習慣完美和溫柔。
直到有一日,她病的很嚴重,宮人去請太子,他的確來了,但也像是恪守規矩那般,說了幾句安慰她的話,又賞賜了幾樣名貴的藥材,便又回去了。
於是,她不想裝了。
祝良宵進宮之後,見女兒病了,太子還要處理政務,她表面上什麼都沒說,卻立馬去了尚書房。
太子正在尚書房內與眾多大臣商議政事,祝良宵進門之後,原本算是熱鬧的書房內鴉雀無聲,祝良宵目光一一掃過,幾人慌忙起身,直接告辭。
她關上門,平心靜氣道:“太子殿下,可知我今日來找你是為何?”
顧宴之不解。
祝良宵看向他書桌上的硯臺,淡淡道:“當年逐星想嫁你,我是不同意的,她的性格不適合做太子妃,更不適合做皇后,可我覺得,你若是對她好,倒是也不錯。”
她將硯臺拿起來,道:“你這方硯臺的確是珍品,但逐星當年送給你的那一塊,卻也是我花了些心思淘回來,送給衛大人的。”
“你若是不想珍惜我女兒,那就讓我自己來珍惜,不過一個太子妃的位置,祝家和衛家,都不是非要不可。”
祝良宵一番話,徹底打醒了顧宴之。
他不會和岳母頂嘴,恭恭謹謹將人送走之後,立馬回了寢宮看望祝逐星,結果他就看見本該纏綿病榻的她已經換了身衣裳,坐在鏡子前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