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上的對話,下面的人自然是不知道,此刻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看不到盡頭的天梯上。
此時距離拜山儀式開始,已經過去一個時辰有餘,天梯上的眾人,也分成了幾個梯隊,最快的,已過千階,約莫有幾十人。
有快便會有慢,在天梯尾部的百十階石階上,或坐或躺,也有著許多人影在休息,準備下一輪衝刺,更有甚者,有相當多一部分人,已經知難而退,放棄了登天梯,垂頭喪氣,返程而下。
而江魚,正尾隨在大部隊之後,處於八百階左右的位置。
這裡的氣場已經強到一定的程度,舉手投足之間,都感覺有無形的壓力束縛,平時簡單的動作,在這裡都要花上數倍的力氣。
又登上一階石階,江魚一屁股坐下來,大口大口喘氣,四肢上陣陣的痠痛令他微微冒著虛汗。
心中不禁對凌雲宗選拔弟子的手段產生歎服之情。
這天梯越高處,氣場越強,到了後面,必須要用靈力來克服,這對登梯之人體內靈力的儲備量是個考驗。
可前來參加拜山的,修為高者也不會超過窺道境,靈力儲備有限,從而就要考驗到個人對天地間靈氣吸納自用的能力。
同時,天梯高峨危聳,攀登者需要反反覆覆耗盡靈力,補充靈力,更為要命的是,在天梯上,是不能進食喝水的!無疑對意志力也是極大的磨練!
而江魚的情況,要更糟糕,他體內可是空空如也,根本無法儲存靈力,能到這個位置,全憑著結實的身體,再往後艱難的程度,會成倍增長。
吐出一口濁氣,振振精神,江魚又繼續向上。
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階梯上,兩個賊頭賊腦的人,正盯著他的背影,見他沒休息一會,又動身了,兩人皆有些驚訝。
因為處在這個高度,休息這麼短的時間,對他們兩入脈初境的實力來說,都略有些吃力,而昂少此前可是明明白白說過,這小子是個毫無靈力波動的菜鳥。
“哎,我說,我們當真要出手阻撓他嗎?以他的實力,肯定是不能登頂的,何必多此一舉?”
“我也不知道昂少怎麼想的!他怎麼說就怎麼辦吧!”
“可是…剛才你也聽到了,不可以在天梯上爭鬥,要是被發現了,直接就失去入門資格了!”
“蠢!昂少許下的那些個好處你不要了?被發現了,大不了下次再來唄!你不幹,我幹!回頭昂少追究起來,看你如何應付。”
聽到這話,那位猶豫的人,想起昂少的為人,不禁打了個冷顫!狠下心,道“不過咱們動手時小心一點,我看這小子,能讓昂少重視,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夕陽西下,大地迴歸夜幕的懷抱,江魚已身處在二千階的高處,從這裡無論是往上,還是往下,都只能看到薄薄的雲霧。好在天梯泛有淡淡的熒光,指引攀登的人們,不至於失足落下去。
江魚盤膝坐在石階中央,如老僧入定般沉穩,周圍的靈氣異常活躍,正源源不斷地湧入他的身體,身上的每一處肌肉,貪婪得吮吸著,微微跳動著。
一陣風吹來,江魚的衣角卻紋絲不動,因為石階上的氣場已經相當濃郁,衣物都被死死按住。
足足調息了半炷香時間,江魚才將渾身的痠痛感消除。
反觀第一梯隊,領頭羊赫然就是那張昂,畢竟是家學淵源,他始終保持著第一的位置,而踩在腳下的石階,已經過了天梯的半數!
且他面色紅潤,顯然是遊刃有餘,按照他的速度,應該能在天亮之前登頂!
夜色不緊不慢地往前流淌,黑暗終於在黎明到來的前一刻達到極致。
四處靜悄悄的,這座由人以大神通建成的山峰上,除了登山的弟子以外,並無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