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李靖來找費仲,除了希望能夠得到錢糧上的支援之外,另外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目的,就是向費仲要幾個人。
李靖賦閒多年,手下無兵無將,此去陳塘關又是人生地疏,就算他再如何厲害,沒點自己的班底,也很難施展地開手腳。
所以昨夜在書房中,他想了很久,最終選擇了三個人,準備作為自己最初的班底,帶去陳塘關,只是其中有兩個人卻需要費仲幫忙才行。
李靖要找的第一個人,名字叫郭宸,是他準備以後用來衝鋒陷陣的猛士,不過如今正被關在大理寺的監牢裡。
此時李靖就正走在大理寺監牢的走廊上,走道潮溼而陰冷,鼻端滿滿都是混雜著幹血腥和糞便的臭味,耳邊充塞著各種奇怪的聲音,有哀嚎聲,有痛哭聲,有微不可聞的喃喃低語,有歇斯底里的尖叫。
監牢本來就是世間最陰暗最殘酷的地方。
李靖一隻手裡託著一個食盒,另一隻拎著一罈酒,由一名獄正領著,一層層往下,來到了監牢的最底層。
最底層的牢房並不多,只有寥寥七八間,牢房外的青石牆壁上,因為有人走過帶起的風,幾盞油燈搖曳這著微弱的火苗,卻更增添了陰森恐怖的氣息。
被關在這大理寺監牢最底層的,不是窮兇極惡之徒,就是犯了重罪的朝中高官,而一旦被關進這裡,往往就意味著再無重見天日的機會了。
而李靖現在要去見的那個叫郭宸的人,兩種身份兼而有之。
獄正帶著他來到了裡面最深處的一間牢房外,拿出一串鑰匙,雙手顫顫巍巍地開啟了厚重的鐵門,對於他的緊張,李靖表示很理解,因為裡面關的,確實是一個很可怕的人。
這扇鐵門或許已經很多年沒被開啟過了,門柱上已經生滿了鐵鏽,拉開時發出了咯咯吱吱刺耳至極聲音,而多年前的一段往事,也隨著緩緩拉開的鐵門,在李靖的腦海中翻湧了起來。
門後的那個人,是他親手送進監獄的。
那一年,他初入朝歌,還沒有被當時的天子帝乙賞識,也沒有遇見殷素知,只是一個山中修道多年,剛回到故居的青年,來看一眼自己出生的地方,找一些早已模糊的童年記憶,至於未來的紅塵路要怎麼走,他還沒有想好。
然後,他就碰到了一場發生在朝歌城中的叛亂。
一名叫做郭宸的城衛軍副將,因為主將苛待部下,憤而動手殺了自己的上司,接著帶領一群叛兵在城中作亂,不久之後甚至開始攻打皇宮,準備劫掠了皇宮中的財寶之後再逃之夭夭。
當時剛好朝歌城中的幾位實力大將和大部分兵馬,都跟隨聞太師前往澠池操演,城中空虛,叛兵在城中燒殺搶掠卻無人能制,只有一個年青的御林軍將領,領著幾百御林軍在皇宮中苦守。
李靖看了一會,發現那個叫黃飛虎的御林軍將領,雖然極為勇猛,但打仗卻沒什麼章法,加上人數又遠少於叛軍,所以眼看也堅守不了多久了,於是李靖出手幫了下忙。
他也沒做什麼,只是幫著黃飛虎指揮了一下手下的軍隊,提了幾個建議,然後在幾個時辰之後,他們兩人就帶領五百御林軍擊潰了數千亂軍。
比較驚險的是擒下郭宸的過程。
那時候的黃飛虎,剛剛踏足巔峰武夫境,而李靖自己,也只是在歷經兩年紅塵遊歷,踏入朝歌前才堪堪成為大道士。
而他們的對手,叛軍首領郭宸,卻是當時大殷軍隊中戰力足以排前三的猛將,和南方的鄧九公齊名。
那一戰,打得很辛苦也很艱難,不過最終還是李靖和黃飛虎兩人取得了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