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賢弟,這麼多年來,真是毫無長進啊!”
岐山,首陽峰的峰頂,日暮時分。
峰頂有一塊巨石,巨石旁有一棵老松,老松之下,擺放著泥爐,清茶,案几,棋盤。
在被趙公明輕鬆屠掉了一條大龍之後,聞仲無奈投子認輸。
聽到趙公明的奚落之後,聞仲一邊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拈回棋盒,一邊不禁苦笑搖頭道:
“這些年來,軍務繁冗,哪有餘暇精研棋藝,說實話,自離開碧遊宮後,我幾乎就沒怎麼下過棋了。”
趙公明哦了一聲,眼中露出了回憶之色,似是因為聞仲提起了碧遊宮,讓他想起了過往的很多歲月。
“聞仲賢弟,我們認識已經多少年了?”
然後趙公明突然這麼問了一句。
聞仲想也不想地說道:
“應該有一千零三十六年另八天了,哦,對了,如果算上這盤棋得時間,應該再加上兩個時辰。”
“聞仲賢弟記得還真是清楚呢!”
趙公明靜靜地看著聞仲道:
“就算為兄是大羅金仙,要一時間說出千年之前的日子,也是要想上許久。”
聞仲拈棋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接著呵呵一笑道:
“因為那一天,正是我拜入碧遊宮的日子,因為在一群新弟子中,我聞仲的資質最差,被呂嶽,餘元那些人嘲諷,我一時沒忍住和他們起了爭執動了手,如果不是公明兄你恰好經過,聞仲當時可就要吃大虧了。”
“或許對公明兄來說,當時只是偶施援手,但對聞仲來說,當日之事卻是永生難忘,自然要記得清楚一些。”
聞仲將最後一枚棋子投進了棋盒,然後笑吟吟地看著趙公明。
但趙公明這時候並沒有看聞仲,而是怔怔看著身旁的那塊巨石,巨石被夕陽斜斜拉出一道陰影,落在棋盤之上。
同時巨石之上也有一道陰影,那是老松的投影。
這棵老松很高,樹冠也很密,密不透風,所以它在陽光下的影子,就沒有點點斑駁的光影,而是一團深重的黑。
黑影在巨石上隨著夕陽漸漸落下而緩緩移動著,並且隨之改變形狀。
當然影子這種緩慢無比的移動,以及形狀的變化,普通人的肉眼是絕對看不出來區別的,但在趙公明這樣大羅金仙的眼中,卻是那般地清晰。
就像有些人,粗看和原來沒什麼兩樣,但如果真的看仔細一些,還是能發覺不少變化的。
然後趙公明抬頭看向了聞仲。
“其實那時候,除了我之外,另外也是有人幫你出頭幫過你的。”
聞仲微微一怔,點了點頭道:
“是的,在公明兄經過之前,像姚斌,趙江,董全他們都幫我說過話,若非如此,恐怕等不到公明兄到來,我就被呂嶽,餘元那幾人打成重傷了!”
“後來你和姚斌他們好像都成了很好的朋友。”
趙公明凝視著聞仲說道。
“是的,雖然聞仲資質平庸,但承蒙那幾位不棄,一直視吾為友,在碧遊宮修道之時對聞仲頗為照顧,而這一次聞仲領兵久攻西岐不下,求助於他們,他們也是當即慨然而來。”
接著他輕輕嘆了口氣道:
“沒想到卻是聞仲害了他們,害得他們葬身於十絕陣中。”
趙公明又看向了巨石上的樹影。
和剛才比起來,樹影又往旁邊移動了幾分,這一次,就算是普通人都能分辨出樹影和剛才的位置的分別了。
就像聞仲的那一聲嘆氣,其間並沒有太多應有的情緒,語氣還是一如往常,但情緒卻有些不對。
然後趙公明又看向了自己的右手,不知什麼時候,他的右手虛握成拳,拳中似乎藏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