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3“只有我留下來”星隕聽到了鐘聲。鐘聲匆匆作響,新聲與回聲不斷交疊,當它們一同湧向星隕周身時,她正坐在一處覆滿碎石的地面。她向後仰著頭,顛倒的目光朝往鐘樓的方位——那裡距她有數千米,視線被地形阻擋。她想,那個女孩已經離開了,還是在自己的幫忙之下離開的。她又想,那個女孩算得上是十二島裡唯一有過的女孩吧,但她在自己的幫忙下離開了。不一會兒,她張開藏在黑色鬥篷下、從外觀幾乎看不到的兩臂,向後倒去。視線翹向色彩流動的天空,口中喃喃自語:“只有我留下來。因為,只需要我。”鐘聲不僅浸染了星隕,更彌漫了幾乎整個十二島。在學校餐廳,相熟的與不相熟的人,不約而同地討論起這怪異的鐘聲。“你也聽到了?”他們這樣開始話題。“聽到了。”“你覺得代表什麼?”“很難說。這次鐘聲和之前響的都不一樣,很可能有什麼要發生了。”這類神秘的推論又吸引了一群人,他們緊湊成團,交頭接耳。“吳老師來了!吳老師來了!”大一快步走進餐廳,急急忙忙通知所有人。吳老師在大白天沖學校趕來,這件事有點不尋常,至少大一認為值得重視。圍攏的一群人在散開之前,或是對大一投射出敵視的目光,或是口吻不屑:“明明是個跛子,跑得倒是挺快。”“之前那個女人只有他碰過。”“煩他。”然而比起指責大一,吳老師來的訊號還是令人驚慌。他們很快就散作一團,往低處蹲下,抱著頭,或是抱著桌椅的腿。眾人小心呼吸,等了幾分鐘,還是沒有出現乍起的煙霧——這是吳老師進門前的訊號。他們習慣了在嗆鼻的煙霧和竭力呼吸中仰望吳老師的身影,在模糊的聽覺中驚恐於他的訓斥。而此刻,煙霧遲遲不來更加叫人焦慮。大一蜷著身子,懷中緊揣著一隻被體溫捂熱的瓶子,那是他從張思議那兒拿走的儲霧罐。他曾發現張思議用過它以後哮喘好轉。“喂!”有人向大一低聲喊著,“喂!你騙我們?”大一還未回答,就有腳步聲與喘息聲從門外由遠而近。人們紛紛低頭,屏住呼吸。“…
03“只有我留下來”
星隕聽到了鐘聲。
鐘聲匆匆作響,新聲與回聲不斷交疊,當它們一同湧向星隕周身時,她正坐在一處覆滿碎石的地面。她向後仰著頭,顛倒的目光朝往鐘樓的方位——那裡距她有數千米,視線被地形阻擋。
她想,那個女孩已經離開了,還是在自己的幫忙之下離開的。
她又想,那個女孩算得上是十二島裡唯一有過的女孩吧,但她在自己的幫忙下離開了。
不一會兒,她張開藏在黑色鬥篷下、從外觀幾乎看不到的兩臂,向後倒去。視線翹向色彩流動的天空,口中喃喃自語:“只有我留下來。因為,只需要我。”
鐘聲不僅浸染了星隕,更彌漫了幾乎整個十二島。
在學校餐廳,相熟的與不相熟的人,不約而同地討論起這怪異的鐘聲。
“你也聽到了?”他們這樣開始話題。
“聽到了。”
“你覺得代表什麼?”
“很難說。這次鐘聲和之前響的都不一樣,很可能有什麼要發生了。”
這類神秘的推論又吸引了一群人,他們緊湊成團,交頭接耳。
“吳老師來了!吳老師來了!”大一快步走進餐廳,急急忙忙通知所有人。吳老師在大白天沖學校趕來,這件事有點不尋常,至少大一認為值得重視。
圍攏的一群人在散開之前,或是對大一投射出敵視的目光,或是口吻不屑:“明明是個跛子,跑得倒是挺快。”
“之前那個女人只有他碰過。”
“煩他。”
然而比起指責大一,吳老師來的訊號還是令人驚慌。他們很快就散作一團,往低處蹲下,抱著頭,或是抱著桌椅的腿。
眾人小心呼吸,等了幾分鐘,還是沒有出現乍起的煙霧——這是吳老師進門前的訊號。他們習慣了在嗆鼻的煙霧和竭力呼吸中仰望吳老師的身影,在模糊的聽覺中驚恐於他的訓斥。而此刻,煙霧遲遲不來更加叫人焦慮。
大一蜷著身子,懷中緊揣著一隻被體溫捂熱的瓶子,那是他從張思議那兒拿走的儲霧罐。他曾發現張思議用過它以後哮喘好轉。
“喂!”有人向大一低聲喊著,“喂!你騙我們?”
大一還未回答,就有腳步聲與喘息聲從門外由遠而近。人們紛紛低頭,屏住呼吸。
“所有人!”一進門的吳老師用手指關節在門上敲出“梆梆”的聲響。他一如既往將自己遮擋得嚴嚴實實,沒有露出臉孔,“不管在校內還是校外,現在都去給我找到黑影。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吧,啊?”
“知道。”如此應和的,只有大一一人。
他的聲音迴旋消失後,餐廳迎來了寂靜。大一這才想起,平時留意黑影的人本就不多,有過近距離接觸的人或許只有自己了。
吳老師的腳尖轉向大一,向他一步步走去。其他人紛紛讓出道。
“你知道那個黑影的什麼東西?啊?”
吳老師的聲音,像巴掌一樣落在大一頭頂。
“她……看起來像個女孩子……”
“還有呢!”
“她說自己名叫星隕。”
“你怎麼知道?”
有人在旁出了聲:“他和那個混進來的女人在一起鬼鬼祟祟的。”
大一低下頭,無法辯駁。
吳老師沒有繼續厲聲質問,反而將語調調整柔和:“還知道其它東西嗎?”
大一半晌沒有回答,只有肩膀在抽動。他低垂的目光看到吳老師的腳後退了幾步,然後聽到聲音:“都站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