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沈宴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地。
腦袋一捂,繼續睡覺。
趙闊搖了搖人,他發現,沈宴軟得跟他們煮的麵條一樣。
傭兵,哪怕睡覺都保持著一定的警惕性,別說有人搖了,哪怕只是輕輕點一下,都能立馬精神起來,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
像沈宴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越搖臉越往脖子裡面埋。
嘿!
趙闊乾脆將人撈了起來向外走。
外面,今晚的月亮特別明亮。
沈宴這才有些醒意,擦了擦眼睛,道:“西周《葬書》上記載,人死必葬於地,地通幽冥,幽冥有邪氣洩,必以物鎮之。”
“所以這才有鎮墓獸的說法。”
“西周時期,最開始的鎮墓獸,都是石雕的犀牛,體積十分龐大,只有最富有權勢的貴族才使用得起。”
“發展到春秋戰國的時候,鎮墓獸發生了變化,一是體型不再巨大,連平民墓穴也能使用一些這樣的簡單小型器具,二是鎮墓獸變成了兩隻,都以兇惡的獸型為模。”
“到唐代,鎮墓獸有了明確規定,需一是人面獸身,需一是獸面通幽獸,多是神話物種……”
“而我們今天得到的這隻,上釉超兇鎮墓獸,完全符合戰國時期普通百姓下葬時,鎮墓獸的規格……”
侃侃而談,聲音如同溫潤的玉,趙闊有時候都在猜測,沈宴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和他見過的傭兵都不一樣,接觸得越多,這種不一樣就越明顯。
沈宴繼續道:“至於樣子醜了些,估計是家裡太窮,請不起大師雕刻,自己動手雕的。”
“你若仔細看,看久了,它其實還滿順眼……”
一講完,沈宴身體一歪,繼續睡。
趙闊扶著軟趴趴的“麵條”,一點警惕性都沒有,就這麼靠他身上睡著了。
趙闊玩了玩不倒翁一樣的“麵條人”,半響這才撈起人回倉庫。
第二天,沈宴被屋外的笑聲吵醒。
外面天色已經大亮,其實作為傭兵,這麼晚起床估計在整個傭兵之城都得出名。
但虎豹傭兵團的人一點都不介意,倒不是沈宴讓他們賣上了麵條,而是沈宴晚上呼喚李三娘給他們彈奏,疲憊一些,起得晚也正常。
沈宴走出倉庫,就看到蝗崽幾個孩子圍著什麼東西,笑得哈哈的。
走過去一看,沈宴:“……”
一隻黑色的,毛髮蓬鬆雜亂得跟在草堆裡滾了無數次的黑色兇犬。
身子匍匐,目露兇光,還是個地包天,歪牙裂齒,一看這狗就兇得很。
和兇猛的老虎還有矯健的豹子放在一起,畫面就像被破壞了一樣,讓人忍俊不禁。
趙闊也有些無奈,不過,那醜石頭居然當真是一聖器。
一夜之間,臨淵儀式開啟,趙闊看向沈宴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樣了。
蝗崽見沈宴出來,趕緊端過來一盆水:“洗臉洗臉,洗完臉我們去麵攤上吃麵條。”
說完又道:“沈宴,你都不知道,昨晚上傭兵之城發生了一件怪事。”
沈宴邊洗臉邊道:“什麼怪事?”
蝗崽來了興趣:“死人了,死得特別奇怪,就像這樣。”
說完,一腦門捂水盆的水裡,兩隻手在兩邊胡亂劃拉,跟溺水了一樣。
等蝗崽抬起頭,臉上全是水:“聽大家說,是被汙染物感染了,自己將自己溺死在臉盆裡面。”
圍過來的其他小孩,整整齊齊地點頭。
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