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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

“我只記得他們唸叨著什麼……降臨,進化,母親……之類的東西。”

“叛徒之中還留有神智的那些則大多四散逃走了,並沒有被我們全數殲滅。追蹤的難度太大,他們又偃旗息鼓了一陣子,我們慢慢徹底失去了他們的訊息。但我懷疑,他們還會繼續研究那些東西。根據僅有的資料分析,他們也有幾支派系,最有實力的那兩支,一支追求永生,一支追求個體絕對的強大。你要小心他們的殘餘勢力,其中不少頭腦清醒,但行事瘋狂的人,恐怕會製造不小的混亂。”

“後來通訊恢複了一些,我們才終於從各處的上報裡湊齊了情報。先是從霧氣開始,接著是這座山突兀出現,繼而地表上陸陸續續,莫名其妙就在一夜之間冒出了許許多多類似的山體。它們通通散發著那種奇異的霧氣,把天空遮得更加難以透光,這次我們的通訊再也未能恢複了,並且,植物開始枯萎,溪水開始變了顏色,動物們大片大片的死亡,而人類,在發生變異。”

“畸形,缺損,瘋癲發狂的人越來越多,其中包括我昔日的友人,我和剩下的同事們,根本處理不過來。而看似正常的,似乎幸運的躲過一劫的人,不少都擁有了各種奇妙的能力——加速人類走向生命盡頭的能力。”

“不巧,我們這些本該負責維護秩序的人,同樣也有能力者。”

說到這裡,這位自稱先行者的聲音沉默下來,宋年看見那片液體的漣漪很是劇烈的波動著,想來她的思緒並不平靜。

宋年靜靜等著,她沒聽明白的地方不少,但結合前面發問的情況來看,她就算說了這人也不會立刻給她解惑的,還不如等其說完呢。而漣漪散盡之後,那聲音似乎也緩和了許多。

“有人雖然並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卻已然藉著這些奇妙能力,做起惡來。”

“那段時間,白眼睛的行者是地面上最囂張,最危險的……生物。”

“再後來我們把這些作惡的家夥收拾得差不多了,才總結出來一個規律,腦核發白,眼睛也發白的家夥,都是吃過人的。”

聞言,宋年默默看著那顆不屬於自己的泛白桃核,有些許牙酸。

先行者似乎知道宋年的想法,她補充說:“不,和它不一樣,要更淺,淺很多。不是見過的足夠多的話,一般是很難和沒吃過人的行者區分開來,所以從人群中找那些隱匿起來的作惡者,很難。”

難怪那個山洞裡的同類明明有傷人的記憶,但她並沒感覺彼此的結晶顏色有所不同,畢竟那時候並不知道這些資訊,也沒有留心觀察。

“這些腦核我們用盡了辦法也沒能毀壞,只能分隔起來,嚴密看守。”

“現在想來,這大約是做得最差勁的一步了……那些只有指甲蓋大小的腦核居然會彼此吸引、自相結合,哪怕我們在中間設定諸多阻礙,依然不能阻止腦核彙聚之後逐漸長大的現象。”

“終於有一天,它出現了。”

“它出現的時候,我們能掌控的區域已經只剩下聯邦首都,其他地方則因為通訊中斷、霧氣濃重、地形劇變、還有導航失效、磁場紊亂等等原因,失去了聯系。”

“它擁有蠱惑人心智的能力,並藉此逃離了看守,更在後續糾集起一股力量,擾亂著我們好不容易才再次穩定下來的社會。我們的勢力和它控制的力量對抗了很久,摸索了很多年,我們才終於找到方法,把它封在了它的老巢,也就是這座山裡。”

“這方法,大概就是用許多和我類似的人的腦核,把它隔絕起來。但這並不是完美的方法,它依然能偶爾找到空隙,蠱惑一些在它被隔絕後於此負責研究的科員,再次引發些騷亂。盡管如此,我們的科員也沒有放棄研究它,只是我已經成為了沒有實體的只為封鎖它的牆壁,再也幫不上什麼忙了。而再後來的事情,我因為時常需要抵抗它的進攻、亦或以沉睡的狀態來延長存續時間,便無法記得清。”

“我只知道,陸陸續續又添進來不少新的思想。我們在漫長時光中被它逐漸消磨,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是最早來的一批,卻又是留到了最後的那一個。”

“後來者,你要小心,它並沒有在這般歲月中衰弱多少,而我已經不能再幫你做什麼了。”

“還有,如果依然需要找尋能夠關押它的腦核,記得找感情比較充沛的人,感情,似乎是它的弱……”

這沒來得及說完的話大概就是在和宋年告別了,因為此後任她怎麼撩撥那層更顯稀薄的水痕,都沒有新的訊息傳來。

此時的整個大廳裡已經滿是各色的霧團,其中有宋年的霧態軀體,也有從那個被沖撞破損的透明罐中散逸而出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些不屬於她的霧團,似乎已經有不少毫不排斥地融進了她的軀體裡。這讓她格外臃腫起來,原本在日常打理中早已很是熟悉的,可以輕松變換形態的霧團,便有些指揮不動了。

真是糟糕,她恐怕又得花不少時間才能捏造出人類的皮囊來,但從剛剛的驚險中挺過後,至少她現在還活著,就算是個好訊息。還有,得趕快找到辦法通知外面的人,免得他……們多想。

以及,那顆深埋在她的結晶裡,據說很是危險,但暫時未見異動的白色結晶,她應該怎麼處理?

宋年嘗試搖一搖自己的結晶,繼而發現,她恐怕沒機會處理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