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靖第二天來到張家的時候張曉瑛剛剛吃完早餐,因為如今兩家成了親戚,因此衛國公夫人的生辰宴是全家出動的,連陳靈秀蕭十二夫妻倆,張德進夫妻倆跟孩子們都要參加。
陳靈秀還好點,她畢竟去過衛國公府,張德進跟葉氏就不同了,自從幾天前知道要去衛國公府參加這個宴請就惶惶不安,不是擔心自己的衣裳不體面就是擔心孩子們不懂規矩。
“秀姐兒你幫我瞧瞧,我這上裳配著裙裾可還行?”葉氏拉著陳靈秀給自己參考。
陳靈秀上上下下看著葉氏,她穿著家裡過年給大家新做的衣裳,這些衣裳都是量了各自的尺寸到成衣鋪子定製,她們自己平日都忙,並沒有時間給家裡人做衣裳,而且這些衣裳料子更好,款式也複雜,她們以前做的都是最平常的款式。
“要不咋說人靠衣裝呢?小舅娘,您這一身上下便是永安城瑞福祥東家娘子都比不上了。”陳靈秀笑眯眯說道。
葉氏一身都是緞子面料,頭上帶著的頭飾雖然不是金質的,卻是晶緣閣新近推出的款式,富貴雍容肯定遠遠不及,但精緻新穎就沒跑了。
“那就好,衛國公府啊!咱哪敢想有一日會到那裡面去赴宴,這幾日我一想起來心裡頭可不踏實呢!”葉氏仍然很感慨。
想她老張家祖祖輩輩都是普通莊戶人家,對她們來說衛小將軍這樣的人就像是傳說中的人物,可如今養在後園子的幾十只烏雞竟然是衛小將軍送來的,想想就不可思議。
“他家就是比咱家裡大一些,還不如咱家方便呢!小舅娘您不用不踏實,咱們可是衛國公府姻親呢!”陳靈秀笑道。
餐廳裡衛靖也跟著張德源張曉琿一起吃早餐,他家沒有吃早餐的習慣,自從得到了張家未來女婿的身份,他就在張家出出進進,張曉琿怎麼做他就怎麼做,也不管張曉琿鄙視的目光,力爭早日擺脫客人的身份。
張德源喝完了碗裡的粥,把手裡的空碗遞給張曉琿讓他給添半碗粥,因為裝著粥的瓷盆在張曉琿那頭。
張曉琿伸手要接張德源的碗,卻被衛靖截胡了。
“張叔叔,我來。”他手夠長,截胡得毫不費勁。
“半碗就好。”張德源雖然也不太習慣,除了自家孩子,他還沒讓別人給自己添過飯呢,但是也明白衛靖的心思,便也裝著若無其事地像跟自家兒子說話一樣說道。
衛靖打好粥雙手遞給張德源:“張叔叔請!”
張德源雙手接過粥說道:“謝謝!”
張曉琿一直看著衛靖跟他老爹的表演,終於忍不住笑出來。
他猜他爹說出“謝謝”兩個字的時候心裡肯定也有些彆扭,他給他爹添飯聽到“謝謝”還是小學三年級前呢!而且還雙手接過粥碗?
張德源看他一眼說道:“別笑,小心噎著。”
衛靖來得實在太早了,張曉瑛自己也不想去衛國公府太早,按說他是想到張家跟張曉瑛多呆一會的,但是張家就算再開明,大乾也還是一個古代社會,因此是不可能讓衛靖到張曉瑛住的後罩房去的。
剛好陳靈秀一家搬到西邊院子去了,她原來住的那間屋子李嵐就收拾成了一個小書房,裡面有書桌書架,佈置的十分清雅,原本是她自己想用的,現在倒是方便了衛靖。
衛靖吃完早餐就到這裡看書,這裡的書籍種類比外院待客廳的豐富多了,許多型別都是他從未見過的。
如今他手上拿著的就是一本彩色版的《海洋生物》,原本是張曉瑛列印出來給南瓜土豆看的,結果衛靖看得津津有味。
作為一個沒有到過海邊的人,他剛看到這本書的時候是震驚的,書裡那些海洋生物旁邊都有一個成年人做為尺寸對比,他看到抹香鯨那一頁久久翻不過去。
因為那上面寫著所謂的龍涎香,其實是這種巨大的鯨魚為了保護腸胃不被它自己吞進肚子裡的食物們的骨頭傷害,而分泌出來的臘樣油脂物質,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後排出體外漂浮在海面上,被漁民們撿到以後當成香料出售。
衛靖眉頭微蹙,他屋裡只要他回家就會燃起龍涎香,這種據說是神龍口水凝結而成的香料極其昂貴价比黃金,只有皇家才能用,而他的龍涎香也是皇帝賞賜的。
搞半天龍涎香是這抹香鯨的排洩物?這排洩物只是這本書的表述,細想起來不就是……糞便嗎?只不過是香噴噴的糞便。
衛靖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低下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好在這龍涎香薰一次可以留香很久,奶孃並不是每天都薰,他想起張曉瑛昨天湊近他身上嗅了嗅問他什麼味道,他答說大概是龍涎香時她臉上那奇怪的表情,他如今可知曉她為何會有那般的神情了。
難怪她見多識廣,原來是有這樣的書籍,衛靖翻看著這本書,裡面琳琅滿目的魚類栩栩如生,不光是魚類,那圖片五顏六色,海底的一沙一草無一不是纖毫畢現。
現在衛靖對這種圖片已經不覺得奇怪了,
難怪張大郎一心要出海,原來這海洋比陸地可有趣多了,這個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海怪罷。
衛靖盯著圖片上那隻揮舞著八條佈滿吸盤長腿的巨型章魚心裡想道。
“衛五哥,我好了,這本書你要帶回去看嗎?”張曉瑛走進屋裡,她陪著衛靖在這裡看了一會書就會房車換衣服化妝準備去衛國公府,看到衛靖正津津有味看著這本給幼兒啟蒙的百科全書心裡有些感慨。
“不必了,那套自學叢書我還未看完,這些書我過來再看。”衛靖說道,目光停留在張曉瑛頭頂髮髻前的一個頭飾上。
他向來對女子們頭上帶的頭飾不太留意,但是這個頭飾很特別,雖然不大,但是極其別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好看嗎?”張曉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