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不只是王嬸子,連王家兄弟都愣住了。
分家?簡直荒唐!
哪怕現在改革開放了,分家是常有的事,可大隊裡還沒個分家的,他們家要是開了先河,這不是讓人笑話他們親孃仨不和嗎!
王嬸子是個苦命人,剛生完王三妹,男人外出打工就出了事。
她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好不容易把三個孩子拉扯長大。
結果呢,兩兒子到鎮上工作,女兒也成了家,她這好日子沒多久,女兒離婚帶著娃回孃家了,兩個兒子也被裁員!
王嬸子覺得,這輩子的不幸全讓她給攤上了。
現在倒好,王三妹非但不感激她,甚至還要分家,王嬸子怎麼可能受得了。
當下叫罵起來,“好你個白眼狼,你要是想分家,除非把我弄死再說分家的事!”
“三妹,你被衝動,咋就想著分家了?”王大柱也忙著勸。
王二鐵則是拉住王嬸子,生怕人做傻事。
這人要是衝動起來,王二鐵一個男人都拉不住。
王三妹捂住王文棟的耳朵,讓他先去房間等著,沒她的話,不能出來。
王文棟一步三回頭,看著孃的眼神生冷,怕的一溜煙回房了。
王嬸子坐在地上哭著,抹著眼淚,“天殺的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老頭子你早早的走了,這麼沒把我帶走,讓我受這勞什子哭啊,這日子我是過不下去了,要分家,你們就先把我活埋了吧,省的成為你們仨的拖累!”
王嬸子無理取鬧的本事,王三妹已經領教多年。
可說她是白眼狼,這話她不認。
哪怕在孃家,帶著孩子,她也從來沒拖累娘,掙的工分足夠兩個人生活了。
反而是王嬸子經常偷懶,那些活,最後還是她幹了,她也從來沒抱怨過什麼。
要是平常的事也就算了,單單隻有教育王文棟這一項上,王三妹是鐵了心要堅持。
“娘,你先別鬧,這街坊鄰居的要是聽見,不是惹人笑話嗎。”王大柱勸著說,也沒想到剛回家,就遇到這種事。
在廠裡的時候,總惦記著家裡,現在回到家倒好,雞飛狗跳。
他問王三妹,“這日子好好的,你為啥要分家?”
王三妹倒是坦誠,“哥,實話跟你說吧,我早就跟娘提過分家的事,但她不分,現在文棟什麼樣你也看到了,都是娘慣得,這樣下去還得了?”
王嬸子這副模樣,不是王三妹的目的。
她軟下聲音,“娘,也不是責怪您的意思,我想自己單獨帶孩子生活,現在大哥二哥也回來了,有人照顧你,我也放心。”
“單獨帶孩子?你想的倒是容易!”王嬸子抹掉眼淚,從地上爬起來,“你一個女人家,離了婚本就招人笑話,現在還分家,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後戳脊梁骨呢。”
“我自己腳踏實地過日子,別人說什麼,我都問心無愧!”
王三妹的腰桿挺得筆直。
可說什麼,王嬸子就是不願意。
“不行,你分家出去了,我這面子往哪兒擱?你倆哥哥現在被裁員回來,就夠丟臉的,你還在這個關頭火上澆油,真是白疼你了!”
王嬸子直抹眼淚。
王大柱和王二鐵也是無奈,這裁員又不是他們的錯,其他大隊也裁下來不少工人。
要是丟人,難道都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