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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話 暗

他好像,看不到光了……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爸媽不知道怎麼就走了,飛機失事來的太快了,剛和他發了航班號,不到兩個小時,飛機出事了,可能遺骸都找不到了。

他蹲在角落裡面,抱著自己的腦袋。

自己以前一直都說很樂觀的樣子的,自己一直都是很樂觀的,不能哭啊,笑笑還在邊上呢,笑笑還在邊上看著呢,怎麼能哭呢?

可是有兩股涼涼的東西掉在了地上,順著他的臉流下去的。

這時候還裝什麼堅強啊?現在裝什麼裝啊?我就是想哭了,我想哭的很厲害啊,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裝什麼堅強啊!

笑笑走過來,看著老爹那個樣子,想要安慰老爹說點什麼,可是有些話就在嘴邊,自己卻說不出來。

她對爺爺奶奶的印象不多,也就是每年過年的時候爺爺奶奶總是不由分說塞進來一大把紅包和禮品,奶奶看起來挺年輕的,說話也特別有意思,可是奶奶突然就沒有了,爺爺也是,爺爺說話有點嚴肅,和老爹一樣嚴肅不了半分鐘。

可是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再也見不到爺爺啊或者奶奶了,這兩個名詞就在自己的生命裡面徹底消失了。

“老爹,想哭就哭吧。”她蹲下來,抱著老爹。

他實在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來,他哭的就像是一個小孩一樣,這麼多年過去他還能像一個小孩一樣哭出來。

老媽你騙人,你說的你回來之後就就弄個小院子哪裡也不去了,你說的以後再也不去什麼玩啊之類的了,接下來的日子你要老老實實做個老太太的話呢?你說人說了就要做到啊,你現在說了你為什麼做不到了呢?

還有老爹你啊!你不是說了要帶我去看看你投資開的那個酒館嗎?說將來你要過戶給我的,而不是讓我繼承人的身份啊!老爹你個大騙子,說了那麼多,沒有一件事情你做到了,你就是一大混蛋!說那麼多一點用沒有。

你倆倒是回來啊!你倆說了那麼多,有意義嗎?說到不做到的人就是小狗。

每次你出去的時候都說等一下我肯定回來的,我會等的啊,我一等就是一年,甚至兩年,但是你也回來了啊,我從來沒有發過脾氣說你門回來的太晚了。

然後你們過一段時間又要走,還是說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

可是後來我長大了一點,你們就開始避著我偷偷離開,你們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嗎?我其實很清楚的,我一聽聲音我就知道了,我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走了,走的時候說了什麼,我其實很清楚的。

因為早上起來之後我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裝的很傻的樣子,下次見到你們的時候還要問你們為什麼走的時候不說一聲呢?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傻子啊?只是有些人在故意裝傻,不想讓某些人傷心罷了,你們看到我不知道的樣子就每次都偷偷離開,覺得我不知道你們心裡也能好受一點,可是你們前腳出門我後腳就趴在窗戶上面看著你們匆匆離開的樣子。

我在對你們揮手啊,你麼看看我呀,我在對著你們揮手呀,你們看不看到都可以的,我不介意那麼多的,我只知道,有你們也足夠了,爸媽,不管怎麼樣都要回來了。

讓我說一句你們怎麼走的時候沒有告訴我一聲呢?你們為什麼沒有和我說呢?每次都說偷偷的,留下我就走了,啥也不說就走了?

這次,真的沒有給我任何機會了,就這樣讓我看著你們的新聞嗎?讓我看著某某航班嗎?你們為什麼就不能照顧照顧我的感受呢?我是裝傻,我不是真傻!我為什麼裝傻你們不知道嗎?還不是為了不讓你們擔心嗎?誰願意裝作什麼都不明白的樣子呢?

我想到過這個問題,如果我告訴你們我知道你們每次都說偷偷走的,你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好啊好啊,這次我還沒有看清楚,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了,反正啊不管現在我說什麼你們也聽到了吧?

你們兩個大混蛋!總是丟下我一個人為什麼啊!你們為什麼總是丟下我一個呢?為什麼就不能和我好好說說你們都在幹什麼呢?為什麼不能不用我們很忙的來忽悠我嗎?我直到你們忙,可是忙到最後,我什麼樣子,幾年級了你們都不知道,我上初中了,你們開啟門,看了我好半天,才敢叫我的名字。

你們抱著我好半天才鬆開,老媽你知道揹著我哭,我就不知道嗎?還不是因為咱倆母子都不是省油的燈嗎?

還不是為了讓對方放心嘛,你揹著我哭,我也揹著你哭,你以為我不知都嗎?我們打影片的時候你的眼都紅了,只要我說什麼催淚的話你肯定哭的哇哇的,可是老孃啊,你哭我也哭啊。

從小到大,爺爺奶奶帶著,被學校錄取,保姆照顧了一段時間,可是後來呢?我自己生活,我希望你們多看看我,有空了打個影片。

這下我們都有時間了,我只能捧著照片看你們。

“老爹。”笑笑叫了他一聲,他才抬起頭,看著蹲在他身邊的兩個女人。

“笑笑。”

“嗯。”兩個女人同時回答。

“我問你們啊,如果將來,我先走了,你們會哭嗎?”他看著兩個人的反應。

“別說這些了,傻子,我們去看看情況吧?不管怎麼樣,弄個衣冠冢也行,不能沒有懷念的地方。”她拉著他起來,“傻瓜,我回答你,我肯定不讓你比我先走,想搶跑,你門都沒有!”

他抬起頭,慢慢向前走著。

不管前面多遠,老媽老爹,你們走到了終點,我只能戴著你們的希望,繼續走下去。

可是前面那麼遠,我害怕沒有人陪著我啊。

想要你們的指導,想要你們,能慢慢陪著我,讓我為你們養老送終,而不是以這樣的方式,送走你們。

也許,這就是結局吧,往前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