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是在發生的那一刻才知道,不能,他還是做不到。
那些話不僅刺在盛鐸這些人的身上,也刺在他的身上。
聞繁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向,他很確定自己喜歡的就是同性,也很確定自己高中時期倉皇暗戀了三年的人是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紹熠隨。
小時候單純,總以為自己的感情能有窺見天光的一天。
直到紹熠隨二十四歲,他接管紹氏大權的那年。
風頭正盛的年輕掌權人總是會吸引無數愛慕者,何況紹熠隨本身就極為優秀,男的,女的,年輕的,還有年長的,誰都愛他。
就是那段時間,紹熠隨和喬氏合作,遇到一個特別的愛慕者,喬氏的老董事長,那年已經五十八歲。
上流社會絕大多數人知道喬氏那個老東西喜歡男人,還是個零號,口味很固定,就喜歡紹熠隨那種身材高大健壯的,但是沒人想到他膽子那麼大,表面說是酒會應酬,其實是一個同性party。
聞繁不知道紹熠隨在那裡看到了什麼,只知道那位老董事長被紹熠隨打進醫院住了小半年。
兩家合作徹底掰了,喬氏不肯罷休,紹熠隨更是毫不手軟的趕盡殺絕。
聞繁記得那個時候的紹熠隨說了一句話:“從來沒見過這麼噁心的圈子。”
後來有人拿這件事偷偷打趣,說現場直播的衝擊力可比小電影大多了,紹總看了保不準留下心理陰影。
聞繁也試著問過,但每次紹熠隨都跟他說很噁心,讓他離這個圈子離那些人遠點,聞繁就再也不問了。
那段暗戀就終止在這一年,他知道他和紹熠隨沒可能。
“想什麼呢走神這麼久?”
聞繁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駛進了庭院裡,車庫的門緩緩開啟,發出平穩綿長的開門電音。
“怎麼還在想?回神了。”
紹熠隨停好車,勾著聞繁的肩膀往出走,看他還怔怔的不說話,抬手在他額頭上敲了敲。
“沒有。”聞繁解釋道:“路上有些困,吹吹風就好了,你開車穩,每次坐你車都這樣,很催眠。”
紹熠隨笑了聲,沒說什麼,大手在他後腦上覆著,手指一下一下撥著他的頭髮。
聞繁來過這次很多回,一進門就輕車熟路的換了鞋,劉姨繫著圍裙出來,笑眯眯的看著他。
“繁繁來了。”
聞繁笑道:“劉姨。”
劉姨“欸”了聲,高高興興的接過他手裡的東西。
“可算把您盼來了,紹先生和我都很想您,您要是能在這裡多住幾天就好了,家裡呀,就缺這份人氣。”
劉姨是從邵家老宅跟過來的,算是看著他們長大的長輩,以前總愛像叫紹熠隨那樣叫他聞先生,聞繁不喜歡,便讓劉姨叫他繁繁。
劉姨倒是叫了,只是張口閉口這個“您”總是改不了。
聞繁:“等過段時間琴行不忙了我一定過來住。”
紹熠隨聽到他這麼說,低笑道:“來了我家還想走,吃了飯就把你關到房間裡。”
聞繁穿著拖鞋給了他一腳。
很輕一下,人沒踢疼,反而把鞋掉了。
紹熠隨挑了挑眉,在他伸腳穿鞋時,蹲下來先一步搶走了。
拖鞋是聞繁的,白白的兔子款,綿軟潔淨,紹熠隨剛買下這座住處時就添置了很多聞繁的東西。
他把鞋捏在手裡逗聞繁:“踢我是吧?叫聲哥哥就把鞋給你。”
聞繁:“……”
“紹熠隨,別鬧。”
男人仰著頭,語氣壓低,存了心思和他玩。
“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