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繁動作很溫柔的握住了江桐的手,說道:“你知道嗎?這首是我十一歲才會彈的曲子,那個時候每天都在彈,每天都很痛苦,一直到我上大學前都覺得巴赫是我整個學琴生涯的噩夢。”
“但是我知道,這對現在的你來說都沒有什麼難度。”
江桐的視線落在鋼琴上放著的那本有些泛黃的舊琴譜:“謝老師說,我這樣彈琴是沒有意義的。”
聞繁一愣。
“我覺得謝老師說的很對,我根本不知道這首曲子的意義,我只是知道了他的曲調,我彈出的這首曲子機器也可以彈出來。”
聞繁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但還是強壓下情緒:“謝老師什麼時候和你說過這些話?”
“……是中秋之後吧,我……我記不得了。”
聞繁心口聚了一團氣,許久才又道:“桐桐,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所謂意義來定義的。”
江桐眨了眨眼,看向他,似乎並不懂。
聞繁:“你可以彈巴赫不彈肖邦,但也可以彈肖邦不彈巴赫,只要你開心,一首曲子的意義不僅在於它本身的意義,還在於它流傳至今延伸出來的一切附加意義,這其中就包括讓你開心。
聞繁擔心江桐聽不懂,又將其說的更直白:
“桐桐,如果你彈一首曲子感覺到很開心,那對於你來說,就是這首曲子最大的意義。”
江桐的手指摸著琴鍵,緩慢的點了點頭。
聞繁一下午都在這裡陪江桐,出去時才發現謝晗居然也在。
看到他出來,抬手很自然的打了聲招呼:“聞繁,好久不見啊,我正好在港城這邊辦點事,過來看看桐桐。”
聞繁盯著他看了兩秒,然後淡淡點了下頭。
他大概能猜出謝晗具體是什麼時候對江桐說了那些話,應該
  就在那場宴會前(,
?(,
不會不知道對一個心智還不成熟的孩子說這些話意味著什麼。或者可以說,謝晗太知道了,因為他就是故意的。
江桐本可以順順利利結束港城的這場比賽的。
他對江女士說:“桐桐在裡面待了一天,現在有些餓了,您帶他去吃點東西吧,其他事情的話可以明天再說,您不用太擔心了。”
江女士應下:“那謝老師……”
謝晗笑了笑:“我過來看看,您去吧,沒關係,我和聞老師一起。”
江女士:“實在麻煩你們了,兩位老師晚上想吃什麼就去吃,我報銷,哦還有謝老師,晚上如果不方便回自己的住處的話,可以待在這邊,聞老師在港隆,我讓助理幫您也在港隆預訂一個房間吧。”
謝晗也沒拒絕,說道:“那謝謝您了。”
江女士點點頭,她進去後聞繁也沒多留,轉身就離開了。
謝晗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聞繁,我沒想到你還會過來。”
聞繁裝作聽不見,很快進了電梯,順手就按了一樓,沒有等謝晗的意思。
然而謝晗手長腿長,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秒,他伸手攔了一下,門又緩緩開了。
“抱歉,我也需要乘這趟電梯。”
謝晗走到了他身旁,聞繁“嗯”了聲,於是開始等,謝晗挑眉疑惑,聞繁還是沒動靜,按著開門的鍵。
片刻後,外面響起了江女士高跟鞋的聲音。
然後這趟電梯變成了四個人。
琴行燈光大亮,琴行外天色卻已經暗了下來,華燈初上,港城的繁華映入眼簾。
江女士帶著江桐離開了這裡,聞繁站在門口,一眼瞥到了路邊的車,還有車旁身材高大頎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