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的公交車還在大道上賓士,兩邊的田野不斷後退,周嵩甚至懷疑這是出省的長途巴士。
自己的腦袋正枕著鬱盼望的腦袋,而鬱盼望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肩上,平穩的呼氣聲告訴周嵩,她也正睡得香甜。
磁帶的a面剛好播完了,隨身聽的播放鍵“咔”一聲彈了起來。
繞是夏季太陽落山晚,此時天也已經全黑了。
周嵩的大腦飛速旋轉著,思考著自己該做的事。
把她推開或是自己挪開?
那樣和把她直接叫醒並沒有太多不同。
這樣會讓大家都很尷尬,並非明智之舉。
況且,周嵩也不忍心打擾肩上少女的安睡。
好吧,我攤牌了,不裝了,這些都是給自己的藉口。
真正的原因是,周嵩並不想破壞這種狀態。
他的鼻腔中是少女頭髮的氣味,只要側過頭就可以吻上少女紅潤的唇。
周嵩當然不敢。
他還記得,由於自己魯莽的告白,他毀掉了和袁月苓的關係。
在周嵩看來,一個無禮的吻足夠讓少女把自己拉黑了。
還有一個人也會把自己拉黑。
大學時期最好的兄弟,對自己最好的,胖哥。
雖然已經漸行漸遠,但是周嵩並沒有忘記胖哥和自己的交情,胖哥對自己的恩情。
當然,說到恩情,自己已經償還他一份大禮了。
儘管這麼想很不地道,但是周嵩真的很後悔當初那麼積極地為胖哥和盼望牽線。
再來一次的話,他不會這麼做。
但是,小小羊已經是胖哥的未婚妻了……這個事實只能接受。
不可貪戀你近人的妻子、僕人、婢女、牛驢及你近人的一切。《出谷紀》20章17節。
周嵩決定不作為,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他並沒能睡著,後悔吞噬著他的心,進而又生出對鬱母的怨恨來。
沒過多久,車到站了。
鬱盼望醒了過來。
周嵩感覺她輕輕地移開了自己的腦袋。
“周嵩,周嵩,到站了。”少女輕輕搖了搖自己的肩膀。
周嵩佯裝大夢初醒的樣子:“啊?啊!……唔……”
他睜開眼睛,少女正看著窗外,臉頰紅撲撲的。
倆人下了車,發現這公交總站位於荒郊野嶺處,燈光照明度很差,黑黢黢的。
他們沒有再登上新的公交車,也沒有說話,只是並肩朝著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周嵩的心裡產生一個念頭,如果今晚能和她一起在這裡找地方住下來,該當很愜意。
他想問鬱盼望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又不敢問,彷彿這一問,對方就會立刻飄走一般。
約莫走了大幾百米距離,二人竟被一條大河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