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君,主子爺在等著你。”堵人的不是旁人,是莫遂。
王姝入府以來,雖然時常晚歸,卻還是頭一次有男僕從堵她的。
她眨了眨眼睛,目光在眼前衣著體面,氣勢銳利不似常人的少年身上快速地過了一瞬,下意識地心裡一個咯噔。她的腦子裡飛快地過了一遍自己最近幹了什麼事兒,思索最近是否有過遭人煩的行為,然後越想越心虛。
直到站在和徽苑門口,後背已經冷汗涔涔。
“……主子爺,尋我有事?”進院子之前,王姝莫名有些膽怯。
莫遂不敢多看她,只言簡意賅道:“小君進去便知。”
王姝:“……”
知道問不出來,王姝便也閉嘴了。
和徽苑跟後宅的院子不一樣,草木非常豐茂,十分的幽靜。白日裡見,興許覺得心曠神怡,大晚上就顯得有些黑洞洞的。尤其是一陣風吹過,樹葉跟著搖晃,影影重重的。
王姝吞了口口水,跟在莫遂的身後往裡走。
越走越深,一個女子都沒瞧見。
一路燈火倒是亮,但古代的燈籠不似現代的電燈亮堂。點了燈,其實只有那麼一小塊地是亮的。若是燈火搖晃不穩,自然就有些鬼魅。王姝眼觀鼻鼻觀心地越走越快,直到穿過了蜿蜒的小徑和亭臺樓閣,在一個七間七架的屋舍前停下來。
袁嬤嬤提著燈籠在屋錢等著,看見莫遂領著人過來也沒說話,就示意王姝跟著進去。
王姝有點被這陣仗嚇到,安靜地跟進去。
門一推開,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彌散開來。裡頭是純木質鋪設的地板。擺設不多,很是清雅簡潔。沒有雕花的椅子桌子,只有案几和蒲團。一面牆的書籍,案几上也堆滿了書信。身著僧衣端坐在案几前的年輕男子手持一本遊記,聽見聲音抬起來頭。
烏髮沾著水汽,濃墨如緞。有的人朗朗如日月之入懷,頹唐如玉山之將崩。主子爺的樣貌不論幾次瞧都非常驚豔。哪怕此時他眉心緊鎖,神情不是那麼鬆弛也依舊如此。
屋裡就他一個人,沒有看到別人在,王姝緊繃的心絃忽地就鬆弛了下來。
“坐。”
王姝看了看,學著他的姿勢盤腿坐下來。
袁嬤嬤悄無聲息地送上了一盞茶。輕輕擱置在王姝的手邊。看這架勢不像是有事要算賬的樣子。王姝徹底放了心,默默地等著他開口。
燈火通明,帷幔輕輕浮動,燭光搖曳,屋子裡靜的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會下棋麼?”許久,清凌凌如玉石相擊的嗓音輕起,安靜得氛圍中激起王姝耳廓一陣酥麻。
王姝抬起頭,對上一雙幽沉的眼眸,心裡突突地一跳。
這人明明年歲不大,最多弱冠的年紀,樣貌也是那等年輕俊美的。不知為何,周身的氣質深沉得叫人不敢輕易造次。彷彿大聲說一句話,都是不對的。
她思索了下,謹慎地回答:“不會。”
正準備叫人拿棋盤的蕭衍行一滯,抬起眼簾。
“……但是你想下的話,我也可以陪著。”想了想,王姝補了一句。
蕭衍行:“……”
四目相對,空氣中出現那麼一瞬間的安靜。
“那你會什麼?”
“種田。”
“……除此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