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的沒睡著,王姝覺得地圖這個事兒還挺重要的。若是能有一份精準的地圖, 某種程度上能消減很多行程上的麻煩。就算不是往後押鏢用, 這一次運送私兵出城也是能用上的。
她於是爬起來,朝門外喊了一聲。
喜鵲就住在她屋子旁邊的耳房, 離得很近。輕輕一聲她便會醒來。
王姝要了筆墨紙硯, 爬起來畫圖。得虧她記性好,圖形記憶能力也很強, 不然一般人還真幹不了這事兒。就著昏黃的燭火, 王姝硬生生將在蕭衍行那看到的輿圖畫了下來。不僅畫出來, 王姝還根據自己後世的記憶,給部分地區添上了細節。
這一畫, 就是大半夜。等她全部弄完再抬頭,差不多三更天了。
王姝打了個哈欠, 渾渾噩噩地爬上床,黑甜一夜到天亮。
次日一大早,日曬三竿才睜開沉重的眼皮。講真,要不是今日還有事兒,她恨不得睡到下午。艱難地爬起來洗漱,簡單的用了些吃食便又去找袁嬤嬤。
袁嬤嬤早就在等著王姝了,一大早主子交代的話,她必然不能忘。
“今日夜裡子時,北郊王宅。”
王姝聽著這跟密語一樣的交代,點點頭:“曉得了。”
打了聲招呼,她率先去了北郊的王家。
四地的話事人昨夜到的,如今安頓在王家的後宅。王姝過去的時候,他們早已在花廳等著。說來,這些人也是頭一次見王姝。早在幾個月之前,他們是沒想到王姝這樣一個小姑娘會最終掌握王家的。王玄之也在花廳,不過這次要議的事情就不便讓他知道了。
他正在與四地的話事人說話。
主要是林師傅與幾個掌櫃的在說,王玄之只是聽著。與上回各地大掌櫃去王家彙報那次相比,王玄之此次成長了許多。雖然還不能全部聽懂,但不至於像上次那般矇昧了。
各大掌櫃心中安慰,還沒有見過王姝,他們便已然對王姝有了一個好的印象。
蕭衍行的人沒到,幾個鏢局話事人能聊的,自然是此次王姝嚴查各地商鋪,盤點資產一事。
說來,自打王程錦出事以後,王家的產業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王家往日就靠王程錦一人撐著,家主其實就是一個家族的支柱。支柱若是倒了,其他商戶定然會聞風而動。沒有了王程錦的威懾,王家人心渙散,生意自然就受到影響。原本不少人都以為王家要就此衰敗下去,倒沒想到王家那個被藏在深閨的姑娘突然站了出來。
說實在話,對於王姝這樣一個才虛歲十六的小姑娘,各地的大掌櫃是沒多少信任的。今日之所以會即可趕過來,全靠過去舊主的情分,其中不少還夾雜了對王玄之這個未來家主的期盼。
沒見過王姝本人之前,他們唯一感激的,是王姝給王玄之找了個好先生。至少王玄之如今表現的比上回在王程錦葬禮上見到的那次強太多,人成熟了不少,說話做事也鎮定了不少。不過此時聽著林師傅和汪進飛對王姝的諸多誇讚,幾大掌櫃還是有些吃驚的。
畢竟在他們看來,一個養在深閨的小姑娘能有什麼本事?即便有幾分聰慧,還能越過男嗣去?
心裡抱著疑問,王姝走進花廳,場面就是一靜。
王玄之扭頭看到王姝,馬上站起身迎上來:“姐姐。”
“嗯。”
王姝倒不是沒注意到這份安靜。只是早已經習慣了。古時候就是這點不好,彷彿議事廳、書房、會客廳這些地方女子不配進入似的,只要踏進來,總是要引起注目的。
林師傅和汪進飛立即站起身,其他人見狀,陸陸續續也站起了身。
王姝拍了拍王玄之的胳膊,這小子短短几個月拔高了不少,如今個頭都快跟她差不多高了。練武練了幾個月,瞧著臂膀也慢慢結識了許多,看起來有點可靠的感覺了:“都愣著做什麼?坐。”
“大姑娘。”汪進飛跟王姝打交道最多,態度也是最恭敬的,“這是龜茲鏢局的黃曆黃師傅。”
他手指的是他身邊的一個黑臉的捲毛壯漢,這個姓黃的掌櫃似乎有點異族的血統。身高體格要比華族的男子大上一圈,頭髮也有些卷。估摸著跟汪進飛關係不錯,兩人坐的很近。
王姝目光落到黃師傅身上,點點頭:“黃師傅。”
黃師傅被第一個點名,也不好不回應王姝的,自然是站起來給王姝見了禮。
有了一個開頭,其他人就好介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