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宮這邊想吃荔枝就有,呂黎那邊卻是漸漸發現她連多吃盤荔枝都難後心裡很不是滋味。
呂黎一開始的起點太高,以至於哪怕落後一點,她都承受不了。這後宮也並非她一個人不能少吃荔枝,大家都能接受,偏偏呂黎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她原先還想矜持一二,到後面發現自己矜持,皇帝只會更對她視而不見。呂黎便再也驕矜不起來,倒是開始學會邀寵了。
而後她便發現,皇帝對她有種奇怪的惡劣態度。她端著姿態時,皇帝願意多看她一眼。她一旦放低姿態,皇帝就更不願意多看她一眼。皇帝對她的新鮮感,越來越低。
如今還能十回邀動五回,是看在她年輕貌美的份上。
“可惡!”呂黎想不出別的法子,又不敢輕舉妄動。她怕自己再主動一回,徹底失去了先皇后的光環。聽說內務府又送了一筐荔枝去興慶宮,恨得直錘肚皮,“這肚皮怎麼就這麼沒用!”
按理說,她受到寵幸不是一回兩回。皇帝也從未讓她避子,為何肚皮一點動靜沒有?
想到王如意統共就承那麼幾回寵,卻連著懷了兩次孕,氣煞她!
“去請太醫過來一趟!”呂黎往日是不在意自己身子的。
她曾經趁著兄長酒醉,把身體給過兄長。那時候她滿心以為會懷孕,結果等了許多天,沒懷孕。呂黎懷疑過自己身體哪方面可能有問題。但想著這輩子沒打算給別的男人生,便也沒找大夫看過。今時今日,看到恩寵一日比一日少,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心慌了:“愣著作甚?去請太醫!”
宮人近來有些被她陰晴不定的脾氣嚇得不輕,當下不敢耽擱,去太醫署找太醫來。
這宮裡有名有姓的妃子就那麼幾個,一聽是靈妃召喚,來的太醫自然不是等閒之輩。太醫院正親自過來給呂黎號脈。
呂黎等了許久,太醫院正就號脈了多久。垂眉耷眼的,臉色不是那麼好看。
“你有話就直說。”呂黎口吻一如既往的冷淡,透著一股涼氣,“我身子可是哪裡有毛病?”
太醫院正欲言又止的,看了呂黎好幾眼。
“想說什麼就說。”呂黎近來心情正煩躁的很,一點小事都能令她惱火。
“娘娘。”太醫院正被她喝的心口一跳。頓了頓,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您可是誤食過什麼藥?”
“你這話什麼意思?”呂黎心裡一個突突,柳眉立起來。
“娘娘的身子,有很大的損傷。瞧著不像是天生殘缺,倒像是誤食了什麼藥,被毀了根基。”太醫院正措辭十分謹慎,“聽聞娘娘家中長輩乃是大夫,娘娘幼年可曾誤食過草藥?”
呂黎的心咚地一下沉下去。
一瞬間嘴唇都發白。這能生不想生和生不出來可是完全不同的。
呂黎曾想過自己幼年吃過苦,後來即便是被兄長帶回去好好調理過身體,底子也是虧欠的。卻沒想到自己身子有大損傷,毀了根基。她緊緊抿著嘴唇,回想過去。從八年前被兄長帶離了家,她一直跟在兄長身邊。兄長有本事養她,她其實從未受過苦。
細想想吃過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似乎沒有過……等等,她強.上兄長的次日,兄長命人給她送了一盅湯。
“不會的……不會的……”
呂黎的臉越來越白,她攥著衣袖的手都在發抖。兄長即便厭惡她沒有人倫是個畜生,也不會這麼對她的。他曾經那麼疼愛她,給她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兄長不會那麼對她,“你確定是吃錯了藥物,不是什麼幼年受苦,根基才……”
“娘娘,即便是幼年受損,也不會損傷的這麼徹底。”太醫院正不知呂黎想到了什麼,他只將自己摸出來的脈象據實已告,“你這脈象,明顯是被人拿藥毀了。”
呂黎的臉,一瞬間血色褪盡了。
“那……那還能醫治的好麼?”
“不敢說,老朽只能說不敢說完全不能治好,人的身體會變。”太醫院正小心地窺著她的臉色,斟酌了言辭才開口,“只能說希望渺茫,幾乎不可能治好的。”
呂黎坐在椅子上,半天一句話說不出來。
而與此同時,遠在涼州臨安縣王家小院的蕭衍行,收到了隋暖枝遞來的信。隋暖枝在信中懇求蕭衍行,三日後,在臨水寺後山見上一面。
蕭衍行眉頭一瞬間皺起,臨水寺他不允許任何人進,隋暖枝自然也不能例外。
他想都沒想,否決了:“告訴隋家,南郊別莊見。至於臨水寺,不允許任何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