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是荒謬,但葉慧瓊的死也確實引起了王姝的好奇。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誰下的手。另外,王姝非常厭惡這種長相相似的橋段,有種異樣的膈應。她如今跟蕭衍行在一起,宮裡又有一個跟她長相相似的女子陪著皇帝。這種微妙的背德感,讓王姝有一種作嘔的感覺。
果然替身什麼的,不管有意無意,都是十分噁心人的!
王姝這邊氣得不輕,京城這邊,顧斐也覺得令人作嘔。
他不懂一個女子可以沒皮沒臉到什麼地步,為何柳如妍會變成這樣?明明上輩子並非這般不堪,只不過重來一次,她就可以偏執到這種地步?
“你到底要怎樣才會放棄我?”
顧斐這段時日忙著為戚繼蘭的案子奔波,根本沒有閒工夫跟柳如妍糾纏。事實上,自從江南賑災款當庭逼迫眾臣捐贈,顧斐就走入了皇帝的視野。皇帝很欣賞這等骨子裡一把利刃的年輕人,更欣賞寒門出身靠自己本事站穩腳跟的年輕人。顧斐兩樣都佔了,理所當然得到了重用。
他如今已經從五品修撰調入了擁有實權的大理寺,跟著大理寺卿徹查戚繼蘭受害一案。顧斐每日為了蒐集證據,跟那些個蛀蟲鬥智鬥勇。其實身心已經足夠疲憊,真的沒有心思應付痴狂的柳如妍。
他捏了捏脹痛的太陽穴,厭惡的口吻早已不加掩飾:“柳姑娘,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何必執著於我?”
“我並非執著於你。”
柳如妍早已恢復了泰然的姿態,不管心中如何抓狂,她面上總是端著一副溫婉的姿態。哪怕此時心中很死了柳如慧的無能,恨死了王姝這個商戶女,她依舊能笑如春風。
“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守護原本屬於我的美滿人生。顧大人,你總是勸我豁達,勸我莫要執著,為何你就不能看開一些呢?你莫要執著一些虛妄的並不屬於你的人或事?”她說,“若是你能以一個額平和的心態來面對我,更加公平地看待我,你今日便不是這態度。”
“我不喜歡你你不明白嗎?我看到你就噁心。”顧斐已經不在乎惡語相向,他早就不在乎君子風度,“你非得我把話說的那麼難聽,才願意相信你我之間沒有未來嗎?”
……這樣的話,不管聽多少次,心裡還是會受傷。
柳如妍心裡跟被針扎一樣的疼痛,可是為了一切回到正軌,她願意忍受這樣痛苦的開端。她或許是入了魔障,或許是二十多年的美夢讓她不願意再看旁人一眼,又或者就單純的征服欲。柳如妍都沒有辦法放手,她寧願聽到這種話:“你如今不喜我,是因為有阻礙。只要阻礙被清除,一切就會回到正軌……”
“你什麼意思!”顧斐一聽這話瞬間目眥盡裂。刀刃一般的眼神刺向柳如妍,“你要做什麼?!”
“我沒打算做什麼,我只是在提醒你。”
柳如妍擦了擦眼淚,倔強的笑:“命運不允許她活下來,她一定不會活下來。”
丟下這一句,柳如妍再也無法忍受顧斐痛恨的眼神,轉身上了馬車。
馬鞭一甩,馬車吱呀吱呀地走了。
顧斐站在原地,怔怔的一動不動。許久,他的眼神漸漸地變得陰沉了起來。顧斐抬頭靜靜地看著天邊將落下去的夕陽,烏鵲南飛,晦澀孤獨。
“柳如妍……別逼我對你動手。”
上輩子沒有為王姝報仇,是顧斐兩輩子無法原諒自己的錯。他不允許柳如妍做第二次。
許久,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巷子。
王姝還不知曉柳如妍這輩子還沒放過她,還打算對她斬草除根。王姝剛沐浴更衣出來,頭髮還在滴著水,人就被下午小睡了一下午的蕭衍行給打橫抱上了榻。
蕭衍行低頭吻住了她的唇,腳一踢,將掛鉤上的帳子踢得垂落下去。
屋中薄紗被風吹得拂動,紗帳中的兩人姿容絕美,十分罕見。須臾,紗帳被掀開了一角,高大修長的男子丟下幾件女子貼身的小衣。烏髮從紗帳的下襬落下來,在女子短促的呼吸聲中,一宿貪歡。
夜色氤氳,月如鉤。雨打嬌花聲聲啼。
一場夜雨降下來,天兒好似漸漸轉涼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九月中旬, 忽然開始下起了雨。且一下就是兩三天,天色瞧著十分不對勁。
王姝耐著性子看天氣,等了幾天才終於等來一個晴天。當下決定將原本約定九月的年度大會推到秋收之後, 先搶收田裡的糧食。涼州過去是很少有連續的大雨天的,這裡地處內陸,不太會受到洋流天氣影響。這接連的幾天下大雨天氣太反常。
怕糧食爛在地裡, 王姝只好召集人手進行搶收。
只要人手夠多,王家甭管多少畝的農田,想要一天之內將所有的糧食搶收上來是不難的。蕭衍行雖然抽走了一部分韓家軍, 但還剩不少人在。他們不僅打仗是一把好手,幹農活也一個頂一個的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