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想想,王姝覺得可以先解決這武舉的事兒。
薛浩陽這個為了世子之位能毫不猶豫地殘害手足的冷血之輩,心中又能有多少家國情義可言?估摸著一旦出了什麼事,就是出賣國家獲取自身利益的第一批人!這般猜測確實帶有主觀臆測的成分在,但也是合理邏輯。王姝覺得剝除他武生資格,斷他武舉之路,完全合情合理。
畢竟他暗中策劃害人,斷人雙腿時可是毫無愧疚之心的。心中估摸著也沒多少道德感。
王姝這邊斟酌了片刻,命人將查到的訊息遞送到武生資格審查的人手上。
薛家那邊很快就收到了駁回薛浩陽武舉的結果。且不說薛家為薛浩陽莫名被踢回一事感覺到震驚,這回叫鎮國公也正色起來。
十拿九穩的事情為什麼會出紕漏?這也太詭異了!
鎮國公府收到不如意的結果,趙氏當天就在府上鬧了起來。她的三子明擺著武舉狀元的料子,只要下場了就鐵定能拿狀元。拿到狀元后立即就要進入虎賁營,未來也走上了正軌。這路子是家裡早就鋪好的,其實就是走個過場。怎麼事到臨頭竟然第一步就被人給擋回來?
趙氏在府上急得團團轉,鬧得薛長風頭疼。薛長風自然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培養起來接班的兒子,前程就這麼沒了。當日下午便去尋了京兆尹府尋京兆尹喝茶。
京兆尹與薛長風是相熟的。多年來一直關係不錯。被找上門來,自然也沒隱瞞。
薛長風一聽是東宮裡頭遞出來的東西,愣住了。
他甚至親自看了遞來的東西,裡頭寫的事情是千真萬確的。證據確鑿。他三子年少衝動的時候確實做了不少荒唐事。但拿瓶子砸死的人並非平民,而是家中一個家奴。家奴在大慶律法上只能算是薛家的私產。可此時被人單拎出來說他三子一句性情暴戾,私德不修,卻也千真萬確。
薛長風:“……不能通融?”
“不能。”京兆尹搖頭,這事兒他若是幫忙了,就是明著往殿下跟前遞刀。東宮裡頭遞出來的東西,誰知道殿下看沒看?若是殿下知曉了,他卻裝聾作啞放過了薛家三子,他這官還做不做?
薛長風也知是強人所難,客氣地告辭後,轉頭黑著臉回了鎮國公府。
他起先以為王側妃與薛家不對付,不過是一點禮儀不周到的小打小鬧。幾句口角或者心中不愉罷了。誰知這點氣能影響子嗣的前程。
那位王側妃一出手就斷他兒子的官路,這得是多大的仇?
薛長風心中憤怒,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畢竟王側妃不是一般的後宅女眷,這位是殿下心尖尖。旁人不知,薛長風卻清楚的很。薛長風拜入蕭衍行府下已經多年,這些年一直在京中替蕭衍行周旋。他雖不如跟隨蕭衍行去涼州的人知曉得多,卻也清楚王姝不僅僅只是側妃。
當初殿下南下江南賑災,王家傾囊相助。殿下在江南能有如此威望,王側妃能居頭功。除此之外,殿下多年來在各處走動,靠得也是王家鏢隊的遮掩。更別提幾年前的西北戰事,王家資助了一大半的軍糧……
他私心裡明白,後來乘火打劫的隋正妃,根本就比不得王側妃。
現如今這位側妃明目張膽地表現出對鎮國公府的厭惡,這如何能叫薛長風不難受?他此時匆匆回了後院,一腳踢開了趙氏的屋門。
趙氏還在等訊息,見他回來,立馬站起身來迎:“公爺,可問清楚了?”
“你仔細說說。當日在東宮,你到底跟側妃娘娘說了什麼。”薛長風素來知曉趙氏巧言令色,但他以為在重要的事情上她能拎得清輕重,不會私自隱瞞。現如今看來,他高估她了,這必然是隱瞞了!
趙氏心裡一個咯噔,臉瞬間就白了。
趙氏自然不簡單,心思玲瓏的很。薛長風這麼問,那就是事情沒解決。且看情況還解決不了。
“我,我沒說什麼……”趙氏不想說,她好不容易熬到如今的日子。丈夫心中對劉氏的愧疚和愛意隨著歲月流逝慢慢散去,她真不想提起那個晦氣的女人,打攪瞭如今的好日子。
“你若不說,皓陽這輩子想走武舉接我的班,沒可能。”
薛長風心中憤怒,說話極冷,“正好,二房那孩子資質更好。都是一家人,我換他接班。”
此話一落地,趙氏的臉瞬間白了。
她倏地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向薛長風,尖叫道:“公爺!皓陽可是你自己的親生兒子!便是你再不喜他,他也是你親生骨肉!你這麼多年打拼出來的家業,將鎮國公府的門檻抬得這麼高,難道真要拱手讓給別人?即便是你讓了,二房能感激咱們一家子?”
“那也是你們母子逼我的!”薛長風怒極,“若非他脾性暴躁,出手傷人性命!有哪裡有今日的事!”
“傷人性命?”趙氏一聽,立即就猜到了緣由。
她一臉震驚:“那也算個人麼?那不過是個家奴!打死就打死了,還能害了皓陽仕途?”
“家奴就不是人命麼?家奴就不算人了?”薛長風已經沒有耐心跟她掰扯,“你到底說不說?你不說,這事兒就這麼著了。本就是從霽月手裡搶來的東西,皓陽這輩子沒有這個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