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得可真是時候。”巴德冷哼。
蒙曜慢慢睜開眼睛:“我們的人不動。她離開蒙都正好,本王小師叔那可是等她等了很久了。”
巴山蹙眉,只很快又舒展開了:“還是王爺思慮得周祥。”他們此次回蒙都,有更重要的大事。
“給魔惠林傳封信。”蒙曜手摸向胸口上的傷:“本王的小師叔是個大忙人,本王得讓她儘早知道信兒。如此,她也好提早安排。”
王爺說這話怎麼透著股酸味?巴德偷偷瞄了一眼床,隔著紗帳也看不到什麼。不過他能理解王爺,想他們在逸林那跟黎上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戚寧恕鬥死鬥活,而黎上和那位主在幹什麼?在盛冉山那大刀闊斧地建房、鋪路、挖渠、掙銀子。
一對比,王爺心裡能好受才怪。
“是,奴這就去辦。”巴山退了出去。
兩日後,辛珊思收到信,是撒若親自送到盛冉山的。當時她正在嶽紅靈、菲華剛建好的客棧裡,與她們姐妹議論客棧裝修的事,
撒若完成了蒙曜的囑託後,也沒急著回魔惠林,考教完凡清,便四處轉了起來。去年,他帶著凡清剛踏足崇州時,此地也才剛剛清理出來。將幾個月,這方就大變樣了。
他走在平整的石磚街道上,數著街道兩邊的小樓,站在簡易的竹板橋上,望向遠處的盛冉山。聽說他腳下這條小河,是從盛冉山背面斷浪崖下的天崇暗河引的水。
“感覺怎麼樣?”陸爻從橋的另一頭來,站定在撒若身邊,低頭看河裡清澈的水。
“喜悅、欣慰,又有些心悶。這裡很好,我一路走來,見到的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笑,他們的眼裡盛滿了希望。”撒若沉凝,白眉蹙起:“只可惜像這樣的欣欣之貌…並非遍處都有。”
引水進村,是師侄媳婦提議,然後師侄下重金尋了十幾能工,由他和他叔祖領著去了盛冉山的背面。他們不知磨破了多少雙千層底,耗費了三個月才將河流走向圖畫出。之後,六百壯勞力起早貪黑地鑿石挖土,才把水引進村。
陸爻揚唇,現在這條河還不到一丈寬,尚未通達全村。待主街那建成,騰出勞力,就會來將它拓寬。
“一方淨土一方安好。大蒙廣袤,吾之渺小。力所能及,施善左右。”
撒若蹙著的眉平了,轉頭看向陸爻:“你說得對極。個人渺小似沙塵,力薄勢微,一舉一動難影響萬里江河。我們能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內助益左右。”
“人人如此,若施政再清明,何愁江山不昌盛?”只陸爻也清楚這話說著簡單,可想要實現卻難比登天。
“有沒有人說過你與佛有緣?”撒若欣賞之情溢於言表:“我尚未收…”
“停。”陸爻往邊上挪了挪,離老和尚遠點:“我發過誓,此生不會再拜師。”
撒若遺憾,羨慕地說:“你師父有你這樣的徒弟乃大幸。”
“當然大幸了,我替他擔了一半的孽債。”好容易才保住這條小命,陸爻是瘋了才會再給自己拜個師父,他又不缺祖宗。
黎上目前還是在盛冉山下的簡陋醫館裡坐診,只相較年初,現在他要清閒許多。
辛珊思把蒙曜送到魔惠林的信遞過去:“你說他什麼意思?”他都回到蒙都了,蒙玉靈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不殺,送信給她。怎麼,她是長了翅膀扇兩下就能立馬飛到蒙都嗎?
頭上紮了三個小揪揪的黎久久,一條短胳膊抱著她爹的腿,大仰著腦袋看她氣呼呼的娘。
黎上閱完信,端起小爐上的藥罐子,將信丟進爐火裡:“他‘重傷昏迷’回蒙都,整個蒙都都在盯著他和他的誠南王府。他不動,大概是不想節外生枝。”
翻了個白眼,辛珊思看了下醫館門口,走近黎大夫小聲道:“蒙曜這趟回來,不會是想養精蓄銳,準備等中原武林亂了,他…造反?”
“八成。”黎上無聲回她。黎久久踮起小腳,伸長了脖子聽。
辛珊思垂目看她姑娘,胳膊拐了下姑娘她爹。
黎上發笑,手覆上他閨女的小腦袋。小傢伙一歲五個月了,長得愈來愈像珊思。
偷聽被發現,黎久久有點尷尬,鬆開她爹的腿,轉身甩著膀子噠噠跑去她的小凳那。
“慢點別跑…”辛珊思目光跟著閨女:“穩穩當當走。”
黎久久哼哧哼哧地拖了小凳過來,放到她娘身後,拍拍凳子大氣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