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這是什麼事兒啊？”

“我真踏馬的哎呦臥槽！”

琴島市百貨大樓，後面的庫房裡面，在一片電冰箱中，一個男人氣急敗壞的咒罵了幾句，最後整個人眼瞅著已經是欲哭無淚的模樣了，直接蹲在了地上，抱著頭一副痛苦的模樣。

“廠長倒也不至於吧？”

“領導們那邊也是好意，咱們上市第一天，賣個三兩百臺的實在是不好看，所以領導這不是才想了個辦法，讓咱們也面子上好看一些嗎？再說了，群眾們看咱們賣的多，他們也高興，後續也願意買，這不是紅星聯合體王燁之前說過的嘛？叫什麼從眾效應，大家都喜歡排隊多的，覺得那個好不是？”

“您看，這回，咱們這不是也從眾了？下訂單的人那麼多，群眾也高興，原本還在觀察遲疑的，這不是就直接下單了？這是好事兒啊！廠長您說對不對？”

在庫房的空地裡，蹲在地上的男人唉聲嘆氣，他當然就是琴島電冰箱總廠的廠長張睿明，而在旁邊蹲在地上不斷勸說的中年人，則是一位副廠長，也算是張睿明的心腹之人。

“再說了，廠長，現在這個時候，可是關鍵的時候。”

“咱們廠子才幹起來，剛投入生產銷售，正是要出成績的時候，您這時候可不敢表現出來什麼，還好我剛才把人都支走了，否則您剛才那兩句，如果被有心人聽到，再打報告給領導，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領導不高興了，咱們工作還怎麼展開？再說了本來眼紅這個位置的人就多，誰都知咱們琴島電冰箱總廠是市裡重點押注的企業，未來無論如何是一定要出成績的，這個節骨眼上，您要是因為讓領導聽到一些風言風語，最後換了別人來，暫不提咱們過去付出的那些心血，能不能保得住，這廠子能不能按照廠長您預期的那樣，成為國內一流的家電生產廠家，光是您的未來，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蹲著的中年人，勸說的聲音可謂是真心實意，而聽到他勸說的張睿明，居然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從口袋裡摸了摸，掏出了已經壓癟的捲菸，本想抽一支但是又想到這裡倉庫，最後意興闌珊的放了回去，嘆了口氣掃視了一圈四周的冰箱，看著冰箱上面琴島海爾的標誌，他最後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說句心裡話，我現在倒是想，趕緊來個摘桃子的人得了。”

“這個活兒，唉乾的我是唉！”

張睿明似乎並不怕自己說的話真的被傳到領導的耳朵裡，語氣中頗為苦澀的如此說道，而蹲在那裡的那個中年人，面對張睿明的態度，嘴巴張合了一下，最後還是遲疑說道：

“廠長，這可不是你一貫的態度啊！今天可是我們的大日子，上市的大日子，你怎麼了？”

“怎麼到了收穫的日子，你卻突然畏縮了起來？”

“過去兩年時間，我們準備的這兩年時間，你經常告訴我們，雖然目前國內已經有紅星聯合體和不少國產廠家，還有不少走的比我們快的引進外國產品的廠家，但是我們的產品和生產線依然是具有競爭力，再加上我們的努力，我們一定能在這偌大的市場中，闖出一片屬於我們自己的空間。”

“但是，但是廠長，你今天怎麼，怎麼這麼頹廢啊？”

“這不是你一貫的作風啊？難道就因為領導找了些人，給我們捧了捧場？再說了，這也是好事兒啊！暫不提這也算是活廣告，那些捧場的人，很多也不是隻為了捧場，他們是帶著單位採購過來的，他們帶來的也是實打實的訂單，這不是哄人的啊？只不過，只不過是借了個公開的場合而已。”

那副廠長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張睿明聽完之後，搖了搖頭苦笑說道：

“這些訂單，其實倒也無所謂。”

“我只是啊！感覺有些丟不起這個人。”

聽到這裡，那副廠長愣了一下，然後不解的問道：

“廠長，這有什麼丟人的啊？”

“一來，知道這個事兒的人就不多，二來就算是有人知道了，這也不能叫丟人吧？這就是一個銷售手段而已，雖然咱們確實有唬人的嫌疑，但是咱們也沒有直接騙群眾們，他們願意從眾是他們的事情，咱們也沒有直接騙他們啊？所以，這也談不上什麼丟不丟人吧？”

對於副廠長的說法，坐在那裡的張睿明“哼哼”的冷笑了兩聲，然後一邊站起來一邊說道：

“我不是怕你說的這些人知道，我是怕紅星聯合體，我是怕王燁！”

“別人不知道，王燁還能猜不出來？”

“我們的電冰箱多貴呢？哪怕是上市第一天，就能新增這麼多訂單？而且還是在一個百貨大樓？整個魯齊省的萬元戶，全都來這裡等著了？就等著我們今天上市，專門過來買的？”

“太誇張了！實在是太誇張了，這個數字太過了！”

“我當然知道領導是好意，但是這麼一搞，就顯得我們開頭就心虛了，我們不相信自己的產品，才會搞這種銷售手段，這不是高招，這是”

伴隨著張睿明的聲音，那副廠長表情已經非常的驚恐了，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壓低聲音說道：

“廠長，慎言！”

聽到這裡，張睿明停了下來，哼了一聲最後嘆息說道：

“對，你說的對，現在抱怨也沒用用了。”

“那就這樣吧！走，吃飯去。”

“下午繼續交付，先混完今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