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玉露一相逢上）

十二年前的璃月港，春雨淅淅瀝瀝地打在青石板上。十五歲的凝光抱著被雨水浸濕的貨箱，赤腳跑過緋雲坡的臺階。木箱裡裝著最後三盒胭脂，若是今天再賣不出去，她連碼頭倉庫的租金都要付不起了。

”小姑娘，這胭脂怎麼賣？”

清冷的男聲從頭頂傳來，凝光抬頭看見油紙傘邊緣垂下的流蘇。執傘的男子身著墨色長衫，腰間墜著巖紋玉佩，明明站在潮濕的街角，衣擺卻纖塵不染。

”五十摩拉一盒。”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特意把印著「春香窯」標記的盒底轉過來。這個月已經有三個同行試圖用劣質品冒充名牌，她必須讓客人看清防偽標記。

男子蹲下身檢視貨品時，凝光注意到他右手食指戴著玄玉扳指。當他的指尖拂過胭脂盒上微不可察的裂痕，凝光突然按住盒子：”客官，這盒不賣了。”

”哦？”

”盒角有磕碰，應當折價處理。”她從懷裡掏出用油布包著的完好品，”這才是賣五十摩拉的東西。”

男子眼底泛起漣漪。他當然看出那裂痕是運輸途中造成的，更看出少女膝蓋上結著的新舊傷疤——這是抱著貨箱在碼頭與市集間往返奔跑留下的痕跡。

”三盒我都要了。”他放下一袋摩拉，”不過有個條件。”

凝光警惕地後退半步，手指悄悄摸向腰間防身用的石珀碎片。

”每月初一，幫我把這個送到往生堂。”男子從袖中取出青瓷茶罐，”作為報酬，你可以取十分之一的茶葉自行處置。”他頓了頓補充道：”這是翹英莊今年第一批明前茶。”

雨幕中，少女的眼睛倏然睜大。她當然知道這種茶葉在黑市的價格，哪怕只是十分之一，也抵得上她三個月的收入。但當她伸手接茶罐時，男子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知道為什麼選你嗎？”他的指尖點在少女掌心厚繭上，”你在碼頭卸貨時，會特意把裝有易碎品的木箱放在最上層；遇到老主顧買瓷器，總會用幹草重新加固包裝——這是商賈最難得的品格。”

後來凝光才知道，那個雨天她遇到的，是往生堂新來的客卿鐘離。而當時她沒看見的是，男子轉身走進巷口時，掌心懸浮著本該存在於她貨箱底層的巖元素印記——那是某個嫉妒她生意好的商販偷偷塞進去的爆破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