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透著股涼意,如同陰冷的穿堂風。
郭叔的背影一僵,那個被綁著的會計也震驚地看著林織。
“而且你覺得村裡的人,會相信你所說的真相嗎?”
群體性的愚昧是件很荒謬的事情,即使他們知道不對,也會將事情往合理化的方向塑造,從而顛倒錯對。
郭叔的背影佝僂了些,他轉過身說:“就算他們不相信我也會說,說不定只要那些有錯的人死了,她們的怨氣也就消了,總不能讓村裡的人都沒了活路。”
劉悅忍不住出聲諷刺:“要是當年你能這麼想,或許後面的很多新娘都不用死,她們也有活路了。”
透過線索他們得知七年前老三撞破了村裡一些人對新娘做的壞事,被割了舌頭剁了手指,郭叔對這件事顯然知情,甚至可能知道的更早,但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郭叔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是有罪的人。”
村子裡出現了這種怪事,讓他覺得他們這些有罪的人遲早是要死去的,既然如此,那不如做一點有意義的事。
林織無意聽他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的話,直截了當地問道:“根本沒有什麼海娘娘的恩賜,賬本有問題,收支不平衡,有外賬填入,對嗎?”
劉悅他們恍然大悟,他們一直覺得海娘娘這個干擾因素有點說不通,如果是假的,到底哪裡來的好處,為什麼收穫會增加,情況是這樣的話,那就能解釋的通了。
郭叔點了點頭,被林織眼風掃到的會計也點了點頭。
“外賬從那些女孩身上來,你們把她們放在船上,對嗎?”
兩人再次點頭,張三和劉悅已經爆了粗口,連張雲昭都握緊了拳頭。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騙局,怪事發生之前,船上就出事了,對嗎?”
林織一連三個問句,戳破了從這個小漁村裡誕生的陰謀。
“這個我不知道,我有段時間沒出海了,但應該是,他是從海上逃回來的,他應該知道。”
郭叔指向了那個會計說:“他不是我們村的人,是他們專門找來算賬本的人。”
會計戰戰兢兢地說了海上發生的事,他並沒有親眼目睹,只看到了事後。
“船上全是死人,看守的幾個男的,玩的兩個老闆都死了,那些女人全都不見了,我們本以為是有別的船發現了,把女人們都搶走了,他們先坐船去找,我和幾個人坐小船先回村。”
“那些去追的人沒跟著回來,第二天海就把船的殘骸給送回來了,他們肯定都死了。”
會計緊張地嚥了口口水,對眼下的情況也很害怕。
林織想到了那片海域徘徊的怨氣,那些女人沒有被帶走,她們只是跳下去了,沉入了海底。
“媽的,一群畜生。”
劉悅忍不住踹了男人兩腳,恨不得踢爆他的頭。
林織已經很少有這樣的情緒起伏,他沉著臉坐在椅子上,周遭的空氣都物理意義上的冷了幾分。
郭叔長嘆了一聲,說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如林織所說的那樣,海娘娘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根本沒有什麼海娘娘。
六十年前,董海豐跑的很遠,發現了一片物產豐富的海域和一個小島,由此產生了一個計劃。
他對養女陳阿蓮早就起了歹心,編造了一個海娘娘的傳說,將陳阿蓮送到了海上,以此滿足自己的私慾。
三年後,這件事情被早覺得古怪的董晴的男人在海上撞破,於是這個第二個被‘海娘娘’救的男人,也照葫蘆畫瓢,選了村裡一個女孩滿足私慾。
他比董海豐有野心的多,可不滿足在島上私養女人,把人悄悄地帶到了船上,以這個為福利,讓信任的人給自己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