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姚木槿甩開了林雲川的手,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輕而易舉地甩開林雲川。
林雲川那如大海般深沉的黑眸靜靜地看著姚木槿掀開白布的一角,還沒看見臉,姚木槿的眼淚就像泉水般噴了出來。
它的勢如破竹,猶如天洪。
姚木槿咬緊牙關,竭力使情緒平靜下來,越努力地深呼吸,姚木槿的眼淚就越流的厲害。
清澈的淚水在姚木槿骯髒的臉上留下一道彎彎曲曲的痕跡,打溼了姚木槿的手,滴到了擔架的血跡上。
鮮紅色的小珠子從牙縫裡流出。
站在林雲川的角度,只能看到姚木槿一顆又一顆不曾間斷過的淚珠滑落,如瀑布般散亂的髮絲遮住了大部分的臉龐。
林雲川深沉的黑眸中閃過一絲酸楚,忍無可忍的一把將姚木槿拉近自己的懷中,緊緊地抱住,十分用力,像他當初推開姚木槿一樣,讓姚木槿無法拒絕。
那熟悉的懷抱打碎了姚木槿最後一絲的理智,她把手放在林雲川的懷裡,均勻地手指握在林雲川的衣襟上,骨節見白,放聲大哭,淒厲如惡鬼,悲慟如猿啼,足以使聞者淚流滿面。
姚木槿若無旁人的哭著,直到腦部缺氧,直到筋疲力盡。
旁邊的醫療隊將白布重新蓋上,靜靜地站在一旁,神情戚然地望著這世上無數悲情人之一。
從姚木槿掀開的那一刻起,她便認出了李俊生,即使他剪掉了頭髮,也不例外,頭髮上滿是血跡。
這種來自血脈的牽絆,讓姚木槿幾乎要跪下來。
一直溫柔如春風的哥哥,終於離開了這個讓他苦惱的世界。
姚木槿突然奮力推開林雲川,猛然用力掀開了一整塊白布,李俊生全身都是傷,全身都暴露在空氣中。
李俊生的臉上有兩道新的白刃,血肉向外翻,卻沒有血流出來,他兩眼緊閉,白刃透明,隱隱有些發青,血管若隱若現,他靜靜地躺在擔架上,像平常一樣靜靜地睡在床上。
腕部和腳腕上也有刀傷,指甲青白,那雙彈得了鋼琴做的了飯菜的雙手此時傷痕累累。
就像沒有感到疼痛一樣,他安靜地睡著了。
無盡的淚水模糊了姚木槿的視線,隨著她的移動,或者落在脖子上,或者落在衣襟上,或者濺到了李俊生那無痛而無感的身體上。
她像個瘋子似的撲向李俊生,瘋了似的叫喊,狼狽不堪。
“你起來呀,李俊生,起來參加我的婚禮!你說過你會看著我幸福的!”
"你起來啊!你起來罵我也可以!你站起來呀,只要你起來,我在也不跟你抬槓了,你起來啊!”
"你說要看著我開心,你說要看著小小長大!難道你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