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的密信送達韓山城之時,一封密信也同時抵達了中州城,密信直達皇宮,皇宮的一處偏僻殘敗的宮殿之中,眾人彩妝花面,只能看出五官端正,一張古舊的破床之上,一人一劍,人同樣是彩妝花臉,只是此人的花臉看上去更加兇惡殘忍,劍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更想一件藝術品,完美的雕刻的鑲嵌,劍鞘的浮華,劍柄的絢麗,劍身的通透,無不彰顯著用劍之人的身份尊貴。
男子起身,一眾花臉齊齊起身恭敬讓出路來,男子拿起寶劍,走出宮殿,外面猶如無數孤魂整齊遊蕩的司兵,紛紛低頭示意,男子道:“釋放朝臣,奪取禁衛兵權,包圍宗族府!”司兵幽幽低頭,行走無聲,悄然離去,男子帶著一眾花臉手下,找到禁衛軍的三位首領,手中拿著兩面令牌,一張是唐鋒的令牌,一張是皇帝的令牌,男子一劍劈碎唐鋒的令牌,道:“順這場逆者亡!”
三人面面相覷,在側一個無關緊要之人悄悄退去,準備通知宗族,男子劍光閃過,那人緩緩倒地,男子抬劍指向三位首領,三人單膝跪地,恭敬道:“聽從調遣!”男子扔出三張符紙,三道黑氣進入三人體內,男子道:“想必你們應該聽說過,剛剛的那是什麼,背叛我們的下場,你們應該也有所聽聞!”
三人頭顱更低,男子道:“現在你們三人分兵兩路,一路負責守護文武百官,一路隨我前往宗族府”,三人恭敬道:“是!”宗族府一片寧靜,突然傳來陣陣的鐵甲之聲,二長老吩咐人出去看看怎麼回事,下人開啟房門,迎來的就是一劍,捂住嘴巴,刺穿胸膛,推到一旁。鐵甲之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宗族府中的宗族子弟也意識到了出了問題,紛紛走出房門。
一張張面孔出來之後,都是滿腔怒火的喝斥著禁衛軍,辱罵、喝斥、威脅,言語之中處處透露著高高在上。一張秀麗的面龐,嘲諷著攔在她面前的禁衛軍,聲音越來越高,嬉笑怒罵頓時引起眾多宗族子弟的呼聲,都等著看那些禁衛軍的下場。
憤怒衝冠,一名禁衛小統領,凶神一般逼近那女子,女子一時被禁衛統領的氣勢嚇住,囂張的氣焰消了幾分,片刻之後心中的憤怒更甚,喝罵之聲頓時再次提高,禁衛統領忍無可忍,拔劍刺進她的胸膛,戛然而止的喝罵之聲,頓時讓眾多宗族子弟膽怯熄聲,禁衛頭領冷聲道:“聒噪!”
殺害宗族子弟,這可是十惡不赦的重罪,以往宗族子弟雖然受霽家族規約定,賦予的特權並不多,但是為了保護宗族子弟不受迫害,無辜殺害宗族子弟,就算是當朝宰輔也獨善其身。所以就算宗族府中落魄的子弟,尋常百姓也不敢輕視,見到無不是躲的遠遠的。落魄的宗族子弟人們躲得遠遠的,功績在身的宗族子弟,百姓無不崇拜、尊崇著。而且為了宗族的聲譽,碌碌無為的宗族子弟都被關在宗族府之中,幹些下人的活,永世不得離開宗族府。
當看到小小的禁衛軍竟敢殺死宗族功績子弟之時,宗族子弟無不震驚。不過這些宗族子弟之中很多都是功績在身,小小年紀便不知經歷了多少生死,見慣了生死,從小便懂得生死取捨,利益得失,這也算是宗族子弟從小的功課。短暫的震驚,立刻引起了眾多宗族子弟的憤怒,一個個殺氣凜然,剛剛還是翩翩公子,雍容華貴的小姐,瞬間兇相畢露。
劍拔弩張,剎那便是一場廝殺,這時宗族之中一眾族老紛紛出現,十二族老齊身而現。剛剛處置了一個唐鋒,沒想到禁衛軍竟然也反了,大長老氣勢全開,步步高壓,走向禁衛軍,宗族子弟收了兵器,齊聲恭敬抱拳一禮,道:“見過眾位族老!”大長老步履沉重,每一步都似地動山搖,禁衛軍承受不住威壓,緩緩而退。
一道清風飄過,無數司兵猶如陰魂般緩緩壓進,瞬間對上大長老的威壓,大長老腳步停下,再無法邁進半步,隨著司兵越來越多,大長老身體開始後傾,二長老身影上前,一掌搭在大長老的肩膀上,穩住大長老的身形,司兵越來越多,十二族老紛紛出手,對質不下,互相都難再前進半步。
突然如一道彩虹落下,無數花臉司兵踏空而落,司兵之首一把絢麗之劍落下,十二長老紛紛後退數步,大長老喝道:“司首你竟敢背叛宗族!”司首揮了揮手,禁衛軍瞬間搭弓拉箭,二長老驚道:“硫火箭!司首你想幹什麼?”一聽硫火箭,眾多宗族子弟紛紛警惕起來。司首並不說話,望著無盡的宗族府,這宗族府佔了小半中州城,其中街道條條,居住生活的都是宗族之後。
大長老威嚴不減,道:“司首,你帶人退出宗族府,老夫可以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過!”司首道:“大長老真會審時度勢,唐鋒的下場,大長老應該比我清楚吧!我可不想步了唐鋒的後塵!”二長老道:“老夫以十二族老之名發誓只要你退出宗族府,宗族絕不追究今日之事!”司首笑道:“各位族老還真是天真,難怪二哥完全不將你們放在眼中!”
大長老疑惑道:“二哥?”二長老恍然明白道:“你是霽寒霄之子霽麟?”司首擦掉面上油彩,道:“可惜呀可惜,如果宗族是你二長老掌管,也許也不會落得今日的下場,可惜卻是這個蠢貨掌管!”霽麟的手指指向大長老。大長老憤怒可是卻忌憚霽麟手下強兵悍將,喝道:“你…”霽麟看向二長老道:“不過你也同樣是個蠢貨,明知大長老獨斷專行,紕漏無數,你敢怒不敢言,不加糾正勸阻,更是可惡至極!”
二長老道:“多說無益,而且你兵圍宗族府也不是為了羞辱我這些老東西吧!說吧,你想怎麼樣?”霽麟道:“你們怎麼對唐府,我就怎麼對你們!”二長老道:“大打出手,就算宗族覆滅,你也好不到哪去,有什麼條件何不做下來我們商量商量如何?”霽麟道:“商量?也行,你先殺了大長老,我就和你們商量!”
大長老怒喝道:“小雜種你別太過分!”霽麟道:“看到了嗎?這才是你們宗族,帶上來幾個人,告訴告訴大長老出言不遜的下場!”司兵壓著三人走上前,大長老一看,頓時怒火萬丈,喝指威壓,怒道:“你敢?”二長老急忙攔住大長老,霽麟笑了笑,三人頃刻間化為一場黑霧散去,大長老雙手攥拳,大步邁出一拳砸出,霽麟劍身旋轉,緩緩後退,卸掉大長老的拳力。
大長老大驚道:“怎麼可能?你的功力怎麼會這麼高?”霽麟微微一笑,大長老準備再次出手,二長老急忙攔住大長老,在其耳邊輕聲道:“再忍忍,我已經派人去通知待月泉了!”大長老壓下怒火,退了回去。二長老道:“霽麟,你父母兄長之事,我宗族的確做的不對之處,但是一切的起因都是你二哥所引起,如果不是你二哥修煉邪功,也不會為你父母兄長招來殺身之禍!”
霽麟道:“二長老再次拖延時間,是不是再等人呢?”二長老一聽眉頭微皺,勉強一笑道:“等人,整個中洲城我還能等誰呀?”霽麟道:“待月泉呀!”二長老笑道:“待月泉早已聲名你二哥與宗族之間兩不相幫!我等待月泉又有何用,你多心了!”霽麟道:“二長老是不是在想,待月泉定然不會看著宗族覆滅而不管的,對不對?”
二長老略感不安,霽麟已經猜出了自己的用意,可是仍然不慌不忙的再和他這裡交談,沒有一絲焦急之意。二長老神色微變,霽麟道:“二長老現在是不是在想,我為何不著急呢!對吧?”二長老一種失落悠然而生,道:“看來這次宗族是非戰不可了!”霽麟笑道:“二長老何必心急呢?我都不在乎多等片刻,二長老又何必急著動手呢!也許真的還有商量的餘地呢?”二長老笑道:“既然等下去是敵非友,老夫又何必再等下去呢!”
大長老攔住道:“我倒要看看待月泉是如何欺師叛祖的,等一等也無妨!”二長老皺眉道:“不能再等了,只有打出去才有談的資本!你看看這外面,禁衛軍越來越多,再等下去,我們就真的完了!”大長老猶豫道:“那就…”話未說完,白澤和燭龍帶著眾多待月泉弟子出現,燭龍道:“大長老說得對,二長老何必急於一時呢?”
二長老輕笑道:“燭龍泉主說的很輕巧呀!怎麼燭龍泉主也準備助紂為虐嗎?”燭龍笑道:“助紂為虐?當日你與大長老談論北境之事,老夫聽的可是膽戰心驚呀!何為紂?何為虐?想必二長老心裡更清楚!”二長老一時語塞,道:“你…”燭龍微微一笑,看向霽麟道:“陛下果然膽魄過人,待月泉與宗族翻遍了中州城都沒有找到你的蹤跡,沒想到你一直都在宗族之中!還成了司兵之首!”
霽麟笑道:“說起來,燭龍泉主還欠我一個大大的人情呢!”燭龍疑惑一笑道:“人情?老夫何時欠下人情而不自知呢?”霽麟道:“如果沒有我這位司兵之首的應允,就憑燭龍泉主的幾行字也想帶出迎靈車,是不是太有些異想天開了!”燭龍微微一笑,道:“昔日魯莽少年,今日這般心境,老夫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傷悲。難怪陛下從不擔心中州城之事,原來有你這位年少有為的助手,也許在陛下眼中,中州城早已在其掌中,宗族之亂,不過是一場鬧劇而已!”
霽麟笑道:“燭龍泉主的恭維,二哥可未必聽的見,而且就算聽見了,該談的價碼,我仍會一分不退讓!”燭龍面色微笑,心中卻是滿腔怒火,自己何等身份,如今要低三下四的和一個小子好言好語,而且霽麟絲毫不給一分面子,豈能不怒。
霽麟道:“二哥說了,燭龍泉主為了待月泉,什麼都可以忍下,燭龍泉主不必在我面前隱忍,也無需討好於我,當年待月泉如何對待我父母兄長,二哥既然不再追究,我便也不再追究,不過想讓我一笑抿恩仇,我做不到!宗族的排位、陵墓都已修繕完畢,此次宗族叛亂,主要參與者一百六十八人,二哥說了,燭龍泉主願意代勞,可免一半人之死!如果十二族老肯自裁謝罪,可再免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