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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文人之嘆

洛宜秋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會戰勝他們,只是我現在不明白的是,你對付他們,似乎有些……艱難?因為我覺得,你的地位是比他們高得多的。”

姜俊奇道:“我的地位比他們高得多?”

洛宜秋說道:“是啊,你想想,你是省裡都能數得上的作家;焦凱只是一個市裡數得上的企業家,金文更只是村級的小官。按理來說,你不應該對他們有著壓倒性的優勢的嗎?”

姜俊聽到這裡,苦笑了幾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把酒杯放下後,長嘆道:“這就是文人啊。”

洛宜秋說道:“文人怎麼了呢?”

姜俊說道:“金文有權,就算再小,那也是實實在在的權。焦凱有錢,錢是這個世界裡的硬通貨。而文人,雖說可以憑藉輿論造勢,但畢竟也無法形成直接的力量,只能透過輿論讓大家對某件事情進行關注。”

他又長嘆了一聲,繼續說道“近現代我國最優秀的作家,莫過於魯迅先生了吧。可魯迅先生當年看到自己的學生被軍閥槍殺,又能做什麼呢?寫一篇紀念死去學生的文章?確實也是對那軍閥有輿論上的影響,可比起率兵殺進軍閥的老巢,讓那軍閥用血來償命,那是天差地遠了。說以筆為槍,可筆,畢竟不是真槍啊!”

洛宜秋聽到這裡,也嘆了一口氣,說道:“這麼說,文人是挺沒用的。”

姜俊的眼中卻突然現出銳利的光芒,說道:“不能說文人沒用!文人的作用,不是體現在這一時片刻,文人的作用,是體現在千秋萬代!”

“‘屈平辭賦懸日月,楚王臺榭空山丘’,當初楚王將屈原放逐,然而幾千年之後,楚王的威風早已隨風而去,卻有許多人都能吟誦屈原的詩篇。再說軍閥,當年壓迫得魯迅先生在租界裡不敢露頭,可再過上幾百年,書縫裡還會不會有那軍閥的名字都是未知數,而魯迅先生的文學作品,我相信到那個時代仍然會流傳下來的!”

姜俊仰天說道:“文人,才是最終的勝利者!”說罷,哈哈大笑,已經盡顯醉態。

洛宜秋看向他,眼中也有了欽佩之意,因為面前的這個男子,並不只會哀嘆,而是能從挫折的現實當中,看到未來廣闊的前程。這幾句話,也開闊了她的心胸,她說道:“你說的文人,可以算作是知識分子了,我這種學者也算,為你剛才的話,我敬你一杯。”說罷,也喝了一杯酒。

姜俊笑道:“好!好!好!”自己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了,喝完之後,哈哈大笑,舉手投足之間飄忽不定。

姜俊喝的比洛宜秋多多了,洛宜秋也喝了一些。洛宜秋是小醉,姜俊是大醉。

洛宜秋笑道:“你醉了。”

姜俊暈暈乎乎,說的話也開始亂了,一邊手舞足蹈,一邊說道:“文人……知識分子……笑到最後……哈哈哈哈……屈原……餘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哈哈哈哈!……”

姜俊搖搖晃晃,撞到一個擺著許許多多昂貴的裝飾的櫃檯上,這麼一撞,那些昂貴的裝飾全都掉落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這些東西的價值,加起來真的是個大數目。

洛宜秋卻連忙將姜俊扶起,說道:“人沒事吧?”

姜俊有些暈了,傻笑道:“沒事。”又嘔的一聲,吐得自己滿衣服都是。

洛宜秋把姜俊像扛面口袋一樣扛到他的房間裡,把他扶到床上。

見他衣服和褲子都有著嘔吐物,現在她和姜俊的關係,是絕對不能不管的,於是去脫他的上衣。

姜俊仍然暈暈乎乎地說道:“餘處幽篁兮……”洛宜秋又好笑又無奈地,幫他接道:“終不見天。”

把姜俊的衣服脫到一半,姜俊又說道:“路險難兮……”洛宜秋說道:“獨後來。”

上衣脫下來了,可褲子上面也葬了。洛宜秋心想:這個地方,有些不太方便吧。可一想,要是不管他也不好,都髒成這樣了,再說,又沒露,裡面肯定還有褲頭,頂多是露兩條腿唄。

想到這,也去幫他換下褲子,手剛剛靠近,姜俊又迷茫地叫道:“青……青……”

洛宜秋有些奇怪,下意識地接到:“……子衿,悠悠我心?”心想:剛才還《楚辭》呢,這怎麼瞬間變成《詩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