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是終點還是新的開始
休息完，我們繼續上路，炳彤沒有騙人，現在確實是最輕鬆的階段，我們不用在荒無人煙的地方騎行，不用忍飢挨餓，我們迴歸了正常人的世界，終於在晚上八點鐘到達了C市。
看著燈火通明的城市，不知不覺，我們活著到達了目的地，這很不可思議嗎，不，這一點也不難。
炳彤乾爹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們以這種方式過來拜訪，猶如兩個逃犯站在客廳之中喘著粗氣，他們一家人嚇壞了，以為我們怎麼了，當炳彤滔滔不絕的講起我們騎著單車時，他們不約而同張大了嘴巴，久久沒有說話。
騎行結束了，我們到達了目的地，並沒有在C市遊山玩水，這也不在我們日常安排內，第二天拂曉，我們就告別了他們一家來到長途汽車站，踏上回D市的車子，至於那兩輛老爺車，我們很搖滾的把它們砸成碎片。
現在我面臨一個新問題，回到D市後我該做些什麼，是和澤林他們一樣醉生夢死嗎，那不是我要做的，也不是我喜歡的生活。
騎行花了一天半的時間，然而坐車不到四個小時我們就回到了D市，離開D市不過一兩天的時間，但我感覺卻像是過了一年的時間，恍如隔世的感覺，澤林騎著他的機車停在汽車站抽著香菸，不屑的看著我們兩個。
“你們怎麼坐上汽車了，怎麼不騎回來”。他說著朝我吐著煙，我們尷尬的笑了笑，如果要再騎回來，我感覺我們一半機率會死在路上。
我們來到炳彤家，還沒進院子，就看到他父親嚴肅的站在我們面前，一言不發，這是什麼情況，我有點慌張，當他開完口我更慌，原來今天是高考查成績的日子。
“你們兩個查查成績，看看考得怎麼樣”黃父說完轉身指了指右邊的房間，“我剛好新買了臺電腦，你們兩個查查，就當測試這電腦怎麼樣。
這句話我很懵逼，又突然想笑，這黃父的思維跳轉檯不著邊際，破天荒頭一次聽說高考成績和電腦效能掛鉤。
炳彤突然變得木訥，神情嚴肅，示意讓我先查。
這下我開始木訥嚴肅起來，三個星期前，我灑脫的離開考場，坐上到D市的車，內心別提多開心了，終於高別了高考，離開了讓我深惡痛絕的地方，然而三個星期後的現在，幾乎是同一時間點，我手顫顫巍巍的輸入考生賬號和密碼，遲遲不敢點回車鍵，接下來的數字將會改變我的命運。
“墨跡啥，查啊”。炳彤催促著。
我回頭白了他一眼“現在你怎麼這麼積極，你怎麼不先查呢”。
他想說什麼，又憋了回去，我想著這個回車鍵下去後，更緊張的應該是他，起碼我知道他父親此刻距離他不會超過五米，三秒內肯定能拿木棍將他拿下，而我不管如何，起碼短時期內是安全的。
當回車鍵下去後，電腦螢幕赫然顯示著417的字樣，和預期差不多，這就是我的真實水準，這個分數在F市本科幾乎無望，甚至不用等官方的分數線，F市的競爭壓力全國前三的存在，看到分數後我的心臟只是加速跳動了幾秒鐘，僅此而已。
'"考得不錯，我的分數能破四的話，我就能安全離開這道門 "炳彤說完又補充道“如果沒有破四，我們飛奔出去，逃離這個地方。
果然，三十秒鐘後當螢幕閃出387的時候我們兩個都沒有多一刻停留，飛奔出去，黃父拿著的香菸都被我們帶來的流動空氣弄在了地上，他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我們已經跑出了門外。
我們跑到了海邊，不知道為什麼會跑到海邊，或許是解決自己方便吧。
"我們分數加一塊，全世界所有名校我們都可以倔強的挑三揀四了“說完我大笑了起來“炳彤，一個分數至於嗎，你看我，和你半斤八兩，多坦然，再看你，和哥學著點，淡定”。
“你知道什麼是對比嗎，或許你體會不到，這種和朋友的小孩比，和所有人對比的感覺，這就是我的家庭，這就是我朝思暮想要逃離的城市，這個分數足以殺死我“！炳彤冷冷的說著，想要一支香菸，我遞給了他，也想見證一下他人生中第一次抽菸的時刻。
“對比是我們每個人生活中的一部分，誰也逃不掉的”、。
我們沒有再交流下去，而是坐在老地方，看著海水一次次爬上沙灘又一次次回到海里。
正好一群小孩奔跑在沙灘上嬉戲，笑的那麼沒心沒肺，笑的那麼的囂張，我也想，炳彤也想，沒有壓力，沒有顧慮，甚至還可以肆無忌憚的朝著海水撒尿，
我們也想這樣，這群小孩就好像.當初的我們，時光若退回到那個年紀，我們是多麼快樂啊，壓力是什麼，我們完全不會考慮也不會理解的東西，那時候我們只知道，這種生活好快活。
如今，孩子裡的幾個傢伙長大了，坐在海堤上，回首往事，這種落差感太過於強烈，以至於我們無法說些什麼，只好靜靜的看著。
“我會跨過這片海，到海那邊，重新開始，”久久炳彤指著海說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會的，重新開始，總有一天我們還會想那幾個小孩一樣，只知道快樂是什麼，沒有煩惱，沒有壓力只有快樂”！
“你快樂嗎”。
“那你快樂嗎”、
不，不快樂，因為我們沒有踏平這海，沒有踏平這屏障，他阻隔了我們的快樂。
“那我們就踏平它，讓他再也無法阻擋我們”。
我們站起身大喊 道“去你媽的大海，去你媽的高考，去你媽的所有人”。我們不在乎其他人詫異的目光和嘲笑。他們或許感覺我們是被生活，是被高考壓垮的可伶兒，但他們不知道，我們現在終於明白的一件事，那就是，這不是終點，而是我們新的開始，我們要排除障礙，找尋我們此刻想要追尋的東西，誰他媽也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