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北苦笑,“可能是太喜歡您了。”
蓮意沒有否定。
這時候答應一聲,顯得太不要臉,刻意去否認,又太矯情。和金北,似乎不需要矯情。
她決定,只說有用的:“我怎麼辦?”
“肯定得去見。四月初一日晚出東宮這件事兒您不用急。就是見了之後,您預備怎麼說?陛下的問題,您也回答不了啊。”
蓮意打定了一個主意,“我想,陛下未必真的指望我能在這幾天查出什麼。到時候我告訴他,我想出去,去護國寺,怎麼樣?因為姐姐正月裡去過。”
“那,”金北的聲音依舊低低的,穩而暖,“您可想好了,您就等於是接著一個來自皇上的差事,一直做下去了。”
“嗯。”
“那,臣自然陪著您。”
蓮意忽然有了中不祥的預感,“那咱們,會分開嗎?”
金北一驚,這叫什麼話?
“不會。”
“我如果當不了側妃,和你金侍衛,還有什麼關係嗎?”
金北沒回答,伸手竟然去捏她的袖子,捏緊了,箍住了她的手腕子,“有關係。”
他放開了她,退後了幾步,把聲音恢復如常。“爺估計今兒還是一天在外頭,一會兒,臣就換崗了,咱們所有的兵都挺伶俐的,您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他們不聽話,您到後樓上找臣。”
她聽了,向著他認真地笑了笑。
她憑空生出了一種得意的情緒。
怎麼說呢:人家呢,有的有潑天富貴,有的有萬貫家財,有的有志氣,有的有位份。她覺得自己呢,有個了不起的金侍衛。
她是沒親眼見過他在戰場上或者女人堆裡使出本事的樣子,或者各種場合使出本事的樣子,但認定,他是一個有大本事的人。
甚至,她斗膽想了想——金北的本事,大到她有了他護衛,連太子和皇帝那種人物,都不需要怕。
蓮意並不懂得這種“沒有根據的認定”,是什麼意思。至少此刻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金北親自關照著下面的人給她上了茶,又囑咐了幾句,果然人離開了。
他不在,她竟然靜下了心,又拿出了黃布袋子看時策的文章。這些太學生真厲害,鹽鐵買賣、四夷事務,都敢涉獵。雖然只是在粗略地概述自己為什麼對這些問題感興趣,如果得到恩准會如何再去調查、再去撰寫,但字裡行間只覺得他們豪氣干雲天,讓讀文章的蓮意也莫名熱血了起來。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到了黃昏,隨著餘明來報信,蓮意整了整衣服和臉,在金北、衛齊和餘明的陪伴下,款款來到小宮門,和依例守候在那裡的太子妃宮裡的太監互相致意,蹲下來等陳輿回來。
他回來了。先是親手扶起來自己正妻身邊的太監,接著還是那句話,“有勞了。我晚飯在這邊吃。”
但今天算是多加了一句,“告訴你們娘娘,我稟告了父皇母后正式冊封蓮意的事兒。我白天竟然忘了,你就說一句吧。現在已經派人拿八字帖子去護國寺找懷恩大師看去了。”
那個太監答應了一聲告退。
陳輿來扶起了徐蓮意。
“月事還在嗎?”走了幾步,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