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齊簡直是金北肚子裡的蛔蟲,早就知道金北的心思了,而且確認絕對不會生自己的氣了,這時候用唇語微微動著對金北遞話兒,“差不多就行了,瞧你那騷樣兒,青樓上的娘們兒似的,還拿腔作勢的。”
金北趁衛齊不防備,一腳踹掉靴子,飛到他臉上,聽到衛齊“哎呀”一聲就向後倒去。然後,金北一手拎一個人的後衣領,把餘明惠久從身上拉開,左看看,右看看,“你們清醒了再說。”
這兩個人滿意了,放開金北,替他倒了酒,夾了菜,天南地北地聊起來,金北打起精神迎合他們,又吃又喝,與他們說得熱鬧,但心裡還在擔心蓮意。
“也許,她此刻不需要我擔心。”金北默默告訴自己。
畢竟,剛才在門外,聽得到她的笑聲。
陳輿與蓮意收拾好了走出來,蓮意穿了葉千波通身大紅的袍子,跪下去謝恩。
太子妃笑了笑,“爺和蓮意都餓了吧,鬧著許久,咱們去用晚膳吧。”
晚膳,葉氏早安排好了,把採萼樓二樓的兩間打通了房子收拾出來,四下窗子上原本的紗帳、簾子等物,全部撤下來,對著暮春天氣裡的清風朗月繁星點點,好不通透。
蓮意與陳輿跟在葉千波身後,攜手進來,就看見一個小小的雙人案,兩邊燃著高燭,供太子夫妻對飲,位置呢,正對著高牆外的大桐,看得見萬家燈火,看得見那架空蕩蕩的鞦韆,適宜邊賞景邊吃喝。
蓮意,有個單獨的食案,就放在太子妃這一側。
陳輿誇了妻子周到,放開了蓮意的手,等著太監倒滿酒,端起來謝謝“宴席主人”,一來二去飲了幾杯,葉千波就趕緊勸著陳輿先喝熱湯,吃魚籽:“這是大龍魚,五分的魚籽,混了一分的魚白,一分的魚肉,一分的羊脂,用了兩分的鴿子蛋液,裹了糯米粉和南糖、西椒,小火炸的,知道爺慣愛吃生一點的。”
陳輿嚐了一口,很是喜歡,“這個菜式原本就有,不過好像還多了什麼?”
葉千波臉上都是歡喜,“爺嚐出來了?可不就是那羅剎國送來的香料?叫迷迭香,因這魚籽魚白本來有些腥氣,誰知道用了這個倒是壓下去了,還逼出了一股甜香。他們還送了幾十大包鹽粒子,還沒敢放,改日試了再請爺吃。”
陳輿看看蓮意,“喜歡嗎?”
“是。”
蓮意現在有些恍惚,心是懵的,又害羞,想起在浴盆裡和個大男人一起泡了半日,就覺得窒息。
陳輿也沒有太過分,只是輕輕親了她的嘴唇幾次。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沿著她的玉璧撫了幾遭兒。事實上,他也有些害羞,一邊要裝作使壞的架勢,一邊躲避著,不太敢看她的胸前白雪,和更深的水下,儘管蓮意全程穿著綢褲。
他叫蓮意拿香丸替他搓背上,只幾下又命令她停下,決定親自替蓮意打香丸,可也是很快放棄了。
兩個人根本都是敷衍,不算認真沐浴。
陳輿怕自己的心態暴露出來,毀了自己一心建立起來的復仇太子形象,還不停地講餘明惠久那裡聽來的笑話。
蓮意冰雪聰明,其實看得出來。
她那笑聲,一半是為了那幾個笑話兒,一半是憐惜太子爺並不兇狠的時候的模樣——也許還有一半,是舒緩自己的慌張。
因為覺得更喜歡陳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