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歇著吧。小徐妃估計給您端茶去了。”
陳輿抬腳往臥室裡走,順口問了句,“宇宙無敵千香百味奶香鹽茶——要做多久?”
“哦,小徐妃在您回來之前就嘀咕著,說那個解乏,已經給您做上了。”
陳輿像是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似的。做個茶也沒什麼,再說自己剛受了罰。
不過,不過就是,有些怕。
他覺得嘴上停不下來,因為怕心裡的怕終究化作別的,比如去狠狠忘掉荷味,去愛蓮意,再沉淪再淹沒。
寵她伴她,搶她心意都好,原本覺得她做個普通的美妾,並不想動這麼大心腸兒的。
一碗茶至於嗎?
但就是怕。
所以他慘然笑著,語速極快地問金北,倒像是自己喝醉了,“這是你勸她的吧?你是個好人。你盼著我們倆好,我知道。再也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了,金侍衛。”
“不,臣在後樓上忙些什麼,是小徐妃自己不肯歇著,替您預備的。”
這確實是實話。
金北區後樓,確認的是,荷味跑了之後,她的宮服,存在哪裡。
答案是,一個楠木箱子。太子妃那邊兒借來的。因為荷味的突然離開,太子爺難受,把面上能看到的東西要全部收起來,只好從太子妃那裡挪用一些器具。
金北在後樓上還是愣了一會兒,想起葉千波的父親現任司農少卿。
但其實這些聯想都有些過了。還是不要下什麼結論。
金北從後樓上回來,就聽說蓮意去替陳輿預備茶水了。他知道自己立即吃味了,很不應該。
陳輿聽了金北的回答,還未曾說話,在臥室的畫床沿兒上坐下,看到蓮意不知道何時換了一身薏米白的素淨衣服,儼然是個荷味,端著兩杯茶,宛然含笑,走了進來。
蓮意蹲了蹲,然後端著托盤迎著陳輿走進來,不過偏了偏站到一邊兒,身後,她帶了衛齊來,也拿著托盤,給陳輿上了熱手巾。陳輿絞了絞手,那股溫熱妥帖讓他的疲憊委屈騰騰地泛起。
他伸手去拿茶杯,嘴上又開始停不下來,“你穿成這樣何必呢?鬧什麼?今兒沒讓你學你姐姐。”
“您先喝。”
嚐了一口,陳輿笑了,是那個味兒。
衛齊接了茶盤子,剩下蓮意捧著另一個茶杯,嬌滴滴坐到陳輿身邊兒喝著,“也不是學姐姐,奴最近也喜歡素淨的顏色了。再說,姐姐留下的衣服,料子也不錯,扔了可惜,穿穿多好,不好看嗎?”
“好看。”
陳輿認定自己是受了罰、太脆弱的緣故,因為他此刻內心澎湃的正是對蓮意的愛意和依戀。
這讓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