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三更的梆子剛過,隨園的後院牆外出現了三個畏畏縮縮的黑影。
一個靈巧的身影飛身就躍進了後院,另外兩個人翻牆的功夫就不怎麼樣了,只有八尺的院牆,兩個人疊了羅漢才笨拙的攀上了牆頭,結果兩人還沒站穩,就晃晃悠悠摔了下來,不知砸折了多少剛抽了一茬青綠的芳草。
兩個漢子屁股似開了花似的,剛要開口喊疼,被前邊飛進來的女子一人一巴掌扇在了額頭上。
漢子一手捂著頭,一手揉著屁股,嘴裡嘟噥著,“二當家的,俺們沒學過飛簷走壁之術,哪像您這麼靈巧?”
女子作勢還要打,才讓他們住口,“閉嘴,當老孃飛燕子的名頭是浪得虛名嗎?別嗷嗷了,趕緊找東西。”
藉著月光,三個人影循著牆根走出了花園,不大會兒功夫就摸到了地窖的所在。
“咦?昨天來的時候還只有一把條子鎖,怎麼現在又上了兩道?”
飛燕子不耐煩的扒拉開兩人,果真是又上了兩道新鎖。舉起手來就要打,兩個漢子趕忙抬起手來擋,不料巴掌沒打下來,腿彎裡卻被踹了一腳。
“管他幾道鎖,抓緊給老孃開啟!”
兩個漢子不敢違拗,只得從懷裡掏出一把鑰匙,開啟了地窖上最先的一把鎖,可另外兩把,是如何也沒有辦法了。
就這把鑰匙還是花了一貫錢從及第樓原來的一個夥計手裡買來的。
“二當家的,咱們是盜,開鎖是賊偷兒的夥計,咱們不是本行啊。”
“花兒,鬧兒,你倆真是浪得虛名,不會開鎖,還不會撬鎖?”
花鬧兩個苦著臉,皺著眉,小聲嘀咕道:“撬鎖?拿啥撬啊?俺們沒幹過這行當,沒有趁手的傢伙事兒啊。”
“笨死你倆得了,拿刀撬!”
“要拿刀還撬不開呢?”
“刀撬不開拿牙撬!”
二當家的發火了,花鬧兩個使勁嚥了口吐沫,想想自己嘴裡一口小白牙,慌忙從腰上解了匕首,對著鐵鏈和銅鎖,像是見了殺父仇人一樣連劈帶戳了半天。
丁零當啷的火星子沒少砍出來,鐵鏈子和銅鎖卻安然無恙。
帶頭大姐徹底無語了,怎麼就攤上這麼兩個笨蛋。仔細一想,伏牛山上可不都是這些貨色,花鬧兩個已經算是最機靈的了。
大當家的一身正宗的金鐘罩鐵布衫的硬功夫,下河抓個魚沒抓著,反倒餵了魚了,從此伏牛山上但凡有點真本事的都自謀生路,只留下她這個二當家的和一幫老弱病殘。
自己一身本事也可以一走了之,天下那麼大,總有口飯吃,可是這幫老弱病殘和他們的家眷們又吃什麼呢?難不成讓這四五十口子人自生自滅?不落忍啊。
兩個月前眼看就要斷糧了,好不容易接了筆大買賣,只要來東京城及第樓的地窖裡取一件東西,就有一千貫錢的賞錢,這錢可是足夠山上這些人吃喝幾年不愁了。
本以為這活隨便動動指頭就能拿下,可是原來天下真的沒有免費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