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不論是幹這一行的商人,還是從事這一行的從業者們,都是有業內的規矩,都是分不同的層次的。
青樓和妓院,聽起來意思相似,其實並不是能完全的劃等號。
名稱後邊帶“館”、“院”、“班”、“閣”、“室”的,不管名字起得多麼雅,其實就是專門從事風月行業的妓院。
而名字帶“樓”的,卻不僅僅是妓院,除了也有同樣的服務之外,主要的服務其實更加具有綜合性,結合了勾欄、書畫院、歌舞院、詩社、酒樓和茶肆等等各色行業,更像是一種娛樂業的綜合體。
自詡多才多藝的文人和社會名流,聚集些同行朋友或者同學在此間聚會,或談古論今,或吟詩作對,或談生意說趣聞,總是一些歸結起來算作附庸風雅之事。
而歌姬舞姬們的表演,只不過是為這些聚會和飯局增添些光彩罷了。
這些樓內的小姐兒們,也多是些藝伎似的清倌人們,倒不是說她們賣藝不賣身,入幕為賓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只是從旁人嘴裡說出來,她們總是要自我清高一番的。
像當下的一些名姬,琴棋書畫歌舞音律,她們無一不擅長,哪怕是跟一些才子們吟詩作賦,總也不輕易落了下乘的。
當然,這行當裡全能的才女,又天生麗質的上等貨色,並不是那麼多見,大多數能精於其中的某一項,或能歌,或善舞,加上一些先天后天的柔媚,總是能讓客人們趨之若鶩的。
聽雨樓在這樣的“樓”裡邊,說起來名頭不算響,行里人若是真較起真來,聽雨樓也只是勉強剛剛算得上樓罷了。
即便如此,經營聽雨樓的媽媽還是十分驕傲的。
每隔數年,聽雨樓裡也總有幾個能拿得出手的,能吸引些文人才子或富貴公子哥兒們的頭牌姑娘,紅兒數年前便可以算作一個,眼下的颯兒小姐兒,就是樓內正如日中天的頭牌了。
說起來颯兒年幼之時被買入聽雨樓,起先只不過是一個伺候紅兒的小丫鬟,隨著她慢慢長大,媽媽發現她生得越來越精緻,才逐漸訓練成了如今能歌善舞的颯兒小姐兒。
剛出道的時候,根據媽媽的教導,颯兒也總是要矜持一些的,賣藝不賣身,那嬌柔的身段和嫵媚的面容,也勾得不少所謂才子們三魂丟了七魄。
聽雨樓這樣的規模,終不能始終保持颯兒一直這樣矜持,抻得時候久了,難免要流失客人。
待到時機合適,媽媽終歸是要讓她開紅掛衣的,只是這第一次,把儀式做的場面一些,好哄得那些公子哥們紈絝們好多掏些銀兩,才是這行業的生財之道。
聽王老七解釋完了這一切,楊懷仁恍然之間,覺得原來幹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道道。
他開飯館把新鮮的菜式或者蔬菜擺上貨架,用競拍的方式從那些富貴人手裡賺取最大的利益,這種營銷方式原來不是首創,人家幹青樓的,早就用把這種形式玩了成千上百年。
只是他們出售的貨物嘛,說起來難免讓楊懷仁這樣後世來的人感到尷尬。
想象一下那些平日裡自詡清高的才子們,還有扮作了才子的大豪客或者紈絝富二代們,帶著色眯眯的表情,叫囂著自己的出價,去競拍一個處子的初夜,那場面難免有些不堪入目。
再一想他為了達成王老七提出的條件,待會兒自己也要參與進去,又覺得自己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