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林沖臉皮薄說不出口,楊懷仁覺得他臉皮夠厚,沒有這樣的顧忌。
他喚過林沖來,唐塔坐到了他跟悟能大師中間,林沖以為楊懷仁要跟他吃酒,忙搬起酒罈來要給太師叔和仁哥兒把酒碗滿上。
楊懷仁笑著讓他放下酒罈來,坐下說話。
“哥哥不在家的時候,要多謝兄弟對家裡的照拂了。”
“哥哥不必客氣,小弟也沒幫上什麼大忙。”
楊懷仁看了一眼悟能大師,他也許猜到了楊懷仁要跟林沖說什麼,深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笑著沒有出聲。
楊懷仁也跟著點頭示意,接著對林沖問道,“兄弟在禁軍裡當槍棒教頭,做得可舒心?”
林沖精神一振,想到剛才仁哥兒說話還客客氣氣,怎麼忽然問起這種事來了?難道他看透了我的想法?
可他不好直說,只好乾笑了兩聲,“還好,小弟雖然年紀不大,在禁軍裡倒是麼有人看不起小弟。”
“還好?”
楊懷仁反問道,“禁軍裡都是些什麼貨色,你當哥哥不知道嗎?”
楊懷仁口氣有些嚴厲,氣得是林沖有些迂腐,這大半年來即便見識了禁軍中的種種骯髒腐敗之事,卻也不遠在旁人面前提及。
在他心中,禁軍作為名義上大宋最精銳的軍隊,他又作為一名禁軍的教頭,這名聲,還是要維護一下的。
可他見了楊懷仁眼裡的語氣,也有些自慚形愧了。禁軍衛戍京師,可是無論士兵還是將領,素質都比幾十年前都差了不止一兩個檔次。
自從換戍法被廢除之後,禁軍裡的將領們都樂得享受留在京畿之地的安逸和奢華生活。
至於士兵們,上行下效,就不用多說了。也不是說禁軍裡就都是這樣,但卻可以說大多數,確實是如此的。
高層的將領們心灰意冷,中層的將校們則大都是些達官貴人的子弟安插進去的,這幫紈絝子弟什麼本事,誰都心中有數。
基層倒是有些像林沖一樣的有識之士,本事是有的,可限於人微言輕,也改變不了什麼局面。
底層計程車兵們,也沒有多少見識,也就這麼渾渾噩噩的混日子,機靈點的藉著身份撈點好處,笨點的就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過且過。
吃不飽,也餓不死,可人的精神氣,就在這樣的日出日落又日出的時光裡,漸漸地被消磨的無影無蹤。
這要是還好的話,那就沒有壞事了。林沖無言以對,楊懷仁也覺得剛才口氣有些過了。
“不如將來來學院當教頭吧。”
楊懷仁平淡的說了這麼一句。林沖自然知道這是楊懷仁在給他遞爬山藤了,只要他接過來,順著藤條往上爬,就能爬到山頂,看到不同的景色。
而他的夢想裡,成為如黑牛哥哥一樣的將軍,或許就再不是遙不可及。
他也知道現在楊懷仁這樣的身份,讓他來學院裡當教頭,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