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一個人,得到一個人的信任,光靠嘴說是不行的,總要有一些實際的行動,來證明你對一個人的重視,哪怕是一些點點滴滴的恩惠,也會讓人記得你的好,特別是對一個女人。
對那片淡淡的白霧,楊懷仁看著看著,總是會產生一種幻覺,好似穿過了白霧,就能望見他想看到的人。
以前離家出門,也是會想家的,想念家中的母親和妹子,想念老婆,還有想念家裡那些兄弟們。
可想是想,心裡並沒有多少起伏。但他當了爹之後,這種想念,就讓人不知不覺的心痛了。
家中的一雙幼子,可還好嗎?他們吃得下,睡得好嗎?大官有沒有淘氣地胡亂踢人,小魚兒又有沒有嘟著嘴吐奶呢?
思念的確是一種病,楊懷仁如今已經不是男女之間那種思念的纏綿,而是一個父親思念孩子那樣的憂愁。
特別是一個人的時候,表情肅穆地望著家的方向,山頂上被風吹著不斷變幻了形狀的霧氣,便總是化作了孩子的模樣。
耳邊彷彿能聽見他們咯咯地笑聲,或是熟睡了之後,不知做了什麼美夢不斷的吧嗒著小嘴的聲音。
沒當這個時候,蘭若心也總是站的遠遠的,不去破壞這一切,她深知此刻的楊懷仁,是在想念著誰,他享受這一刻,不論是甜的或是苦的。
每次想完了家,想完了孩子,楊懷仁便又催著隊伍加速行進,不知不覺的,就這麼成了一個習慣,早點辦完了公差,可好早點回家和家人團聚。
於是便沒了欣賞劍閣之險的心境,出劍門關向南到劍州,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沃野了。
盆地的地勢格外的平坦,收穫了之後的土地被莊戶們利用河泥和草木灰養了起來,期待明年能給他們帶來更豐厚的收成。
忙碌了一年的巴蜀大地上的勤勞人民開始享受一年中難得的悠閒,道路上不斷的有些牽著牛的老漢們從市鎮上沽了平時捨不得喝的美酒,裝在一個掏空的葫蘆裡,然後穿在了竹竿上挑著回家。
楊懷仁急匆匆趕路的大隊人馬,便和這些悠閒的老漢們之間,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反差。
這樣的反差只會讓百姓們覺得奇怪,卻是嚇壞了成都府路周邊各州各縣的官員們,他們禁不住心中疑惑,這欽差大人急匆匆地,是要幹什麼?
難不成得了哪個不長眼的笨蛋搜刮了民脂民膏的證據,要趕著去拿他是問?
於是一路上凡是楊懷仁路過的州縣,官員們出城迎接的態度總是誠惶誠恐的,恐怕哪個倒黴的笨蛋就是他自己。
不過欽差大人好像沒那麼可怕,雖然拜謁的時候他總是板著個臉,但那種詢問政事民情的過程,卻總是像走了個過場,話總是好似被什麼攆著說一般,草草了了是,便又神色匆匆的上了路。
除了採購一些當地的美食,他竟沒有參加任何一個官員迎接他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