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兩浙路地方官府這邊打交道,楊懷仁也不能拿王爺的名頭壓人,事情傳到京城裡去,又是一個麻煩局。
其實楊懷仁這些年被言官們彈劾慣了,早已經習慣了這幫蚊子蒼蠅在耳朵邊嗡嗡,蝨子多了不覺得咬,也沒和他們較真。
但如今他不在京城,反而沒法不介意,朝堂上斗的厲害,新黨把舊黨骨幹都鬥到邊地或者嶺南去了,又開始了內鬥。
趙煦當政之後,新黨骨幹李清臣出任中書令,協助章惇變法,本來兩個人都是新黨頭領一樣的人物,可不知為何,他們之間也有了嫌隙。
李清臣沒鬥過章惇,被貶出京城,去了大名府。
這件事給楊懷仁的觸動非常大,哲宗朝黨爭不斷,卻沒想到他們鬥到了如此地步,新黨內部也斗的如此厲害,對自己人都這麼狠,看來這幫喜歡爭鬥的文官是真的狠。
所以這種時候是不敢冒頭的,本來朝中就有不少人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萬一楊懷仁惹了什麼事讓他們不高興了,就算鬥不死他也得給他潑一身黃湯子。
不怕不怕死的莽漢,就怕沒了節操的文人,這話真的不假。
所以楊懷仁跟杭州府要糧也不能太過分,不太夠的錢糧,便從武德軍這邊分一些出來給南康軍那邊送過去救急,起碼先把今年應付過去。
武德軍這邊糧食本來也不缺,前邊武德軍的前身在江南一帶闖出來的威名那可不是假的,常州府這邊也不敢剋扣武德軍的糧餉。
加上不斷的有地方豪紳自願捐了不少錢糧出來犒勞將士們,武德軍這邊也一直很富足。
廣德軍也是藩軍,比起南康軍來可就厲害多了,廣德軍指揮使石猛是將門之後,御下甚嚴,所以一萬五千人的廣德軍在南方軍隊裡就算是比較強悍的了。
石猛他老爹是開國國公,這些年廣德軍利用屯田竟做到了自給自足,這一點倒是讓楊懷仁非常佩服。
大宋藩軍廂軍眾多,一個個的對國家都是往死了喝血的,能有個自給自足的廣德軍,確實讓楊懷仁很欣慰。
至於昌**,那就是市舶司衙門的人馬了。
昌**駐軍舟山島,作用是護衛沿海商船,建制八千人,實際也就四五千人,全部是水軍。
昌**這邊也不用楊懷仁操心,市舶司衙門油水多的是,昌**雖然戰力一般,但只是護衛海運,也足夠用了。
其他各州地方廂軍,也有不少,各州人數從幾百到兩三千不等,加起來也有數萬之眾。
這幫廂軍就是打不了仗的軍隊了,不過這些人也是楊懷仁要改造的重點,不敢說把他們從一幫廢物改造成能戰之軍,起碼不給地方官府添麻煩也才行。
揚州廂軍這時候就成了試驗田,只要楊懷仁的辦法在揚州廂軍裡能用,能起到正面的效果,楊懷仁覺得是可以在其他州的廂軍裡推行的。
也許其他地方廂軍裡也有不少像李朝仁一樣的人,如果能把他們挑揀出來,估計也能有個幾千人。
把這幾千人編到武德軍中去,也是對武德軍的有力補充,至於其他的早爛到骨子裡的廂軍士卒,楊懷仁也沒多少辦法,總不可能把一幫流民訓練成軍隊。
有些人生來就是狼,只不過現在還沒有把牙齒磨鋒利了而已,有些人生來就是羊,你再怎麼練或者改造,也不可能變成狼的。
這麼多事,指望楊懷仁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他也是血肉之軀,說白了還是個正常的人類。
所以這時候兄弟多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楊懷仁只負責制定方略,具體的事情,就讓兄弟們放手去做。
也不怕沒有經驗或者試驗的時候出岔子,正確的的道路一向就是在披荊斬棘或者不斷摔倒爬起來的過程中才找到的。
這個過程中所需要的錢糧,指望地方官府也不夠,好在童貫和岑孝年很有眼力見兒,不知如何鼓動了好多地方的富商和鄉紳,給予了楊懷仁極大的支援。
江南這種富庶的地方,自然就有它特有的好處,富人多,也不用去費力說服他們。
這就是楊懷仁扳倒了趙獻球的額外福利了,那些江南商賈們少了趙獻球的壓榨盤剝,自然節省了不少的成本。
有了禁軍前邊的大規模剿匪,江南的匪患暫時變得無影無蹤,所以無形中給他們減少了不少的額外損失,讓他們的生意變好了不少。
所以這時候他們便自願拿出一些錢糧來犒勞武德軍,這才讓楊懷仁的大計劃有了足夠的財政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