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人慢慢說著,遇到賬目裡哪裡記錄的太粗糙不明確的,都要事無鉅細的指出來,然後給楊懷仁講明白這種賬目應該用什麼方式來記錄才對。
楊懷仁只有苦笑,心說這種事你找我一個不管賬目的主帥有什麼用?
這種事軍中有參軍去做,也從來煩不到楊懷仁頭上來,而且比起其他藩軍廂軍來,武德軍中的賬目要好看多了。
起碼明著貪瀆的事情是沒人敢做的,更沒有人敢剋扣軍卒的餉銀,就算有些“損耗”,也是參軍把朝廷給的軍器的錢劃出來改善將士們的伙食或生活條件而已。
這年頭記賬也不像後世有統一的標準,不同的師父教出來的徒弟,各自有各自記錄賬目的方式,總不能人家和你吳大人方式不同,你非要別人都跟你一樣吧?
黃公公也看出來了,吳大人是個認死理的主兒,也發現楊懷仁表情不太對。
黃公公這種宮裡出來的,也並不是沒有見識,起碼當官的當兵的如何揩油水,人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這年頭這種事很常見,朝廷給地方或者軍隊撥了款項,而這筆錢到了實際用處上所剩下的,估計也就六七成了,少的甚至只有一半。
一筆錢一層層撥付過來,經手的官員自然是要雁過拔毛的,然後美其名曰合理損耗。
這種損耗朝廷也是認可的,朝堂上的大佬們心中也自然有數,只是吳大人這裡說起來的卻都是一些如何減少這種損耗的法子,就讓楊懷仁臉上不好看了。
很想給吳大人解釋一下,但楊懷仁想了想,又不是老子貪瀆了,幹嗎跟你解釋?老子跟你解釋的著嗎?
楊懷仁質問道,“吳大人,你可曾領兵上過戰場?”
吳蔚楞了一下,不知楊懷仁問這種問題是何意,搖了搖頭道,“下官一直都是文官,從未曾上過戰場。”
楊懷仁點頭,“也就是說,吳大人不懂軍務嘍?”
吳蔚很想說他懂一些軍務,在兵部當差,不可能一點兒也不懂,但要說多麼懂呢,他又沒帶過兵,沒上過戰場,也算不上。
所以他只好搖頭,“下官慚愧,不敢說很懂。”
“這就得了嘛,”楊懷仁笑道,“就像我不懂醫術,所以不會去教郎中如何給病人瞧病,不懂撐船,所以不會去教導船伕如何掌船。
吳大人既然不懂軍務,如何要指導本王如何帶兵呢?”
“這……”
吳大人一時語塞,可心裡既覺得楊懷仁說的似乎有理,卻有不能完全套在眼前他們討論的事情上似的。
楊懷仁又問,“吳大人,黃公公,本王問你們,你們說皇上和朝堂上的相公們派監軍來軍隊裡是做什麼的?”
吳大人自然知道監軍就是監視軍隊的,可這話又不好直說,便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