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阮丹來到我們寨子裡,要小老兒派人把他們送到陸地上去,小老兒不敢違拗他的意思,只得連夜派人把他們走了,想來……”
“如何?!”史雲凝眉冷視地怒斥道。
黑山趕緊跪下,“這時辰應該送上船走了……”
史雲嘆了口氣,他心知沒法和這些島上的野人去計較,他們長時間受交趾人壓迫欺負,哪裡敢違拗阮丹這位交趾水軍主將的意思?
不過史雲還抱著一絲希望,又問道,“你們有船?碼頭在什麼方向?”
黑山指了一個方向,“我們有幾艘打魚的小舟,也沒有碼頭,從這裡向西二十里就是海邊,阮丹應該從那裡走。
穿過一道十幾裡寬的海峽,他們就能回到陸地上去。小人不知天朝大將軍要捉拿阮丹,所以才派人把他送走,還請大將軍饒命,不要施法。”
“施法?施什麼法?”
史雲本也沒打算拿他們出氣,一幫野人而已,就算他有氣想撒,也看不上他們來做受氣包,只是黑老頭說不要施法,把他搞糊塗了。
大概是因為史雲天生長了一個兇樣,大眼睛粗眉毛,不笑的時候一臉橫肉,總感覺他要吃人似的可怕吧,黑山還是不相信他,於是對著身後揮了揮手。
轉眼間從寨子裡走出許多吉婆人來,男男女女都有,瞬間把史雲看傻了。
他身後的親兵以為這些島上的野人要鬧事,立即拔出刀來呵斥他們,“你們再敢往前一步,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吉婆人大都不會說漢話,但親兵呵斥完,他們好像聽懂了一般,停住了腳步,然後跟著族長黑山的手勢,撲通跪倒了一片,嘴裡異口同聲說了句聽不懂的土著語言。
史雲大致猜到了,他們應該說的和黑山族長一個意思,求天朝來的天兵天將不要施法毀滅他們。
史雲忽然想明白了,這個寨子在島中間偏西的位置,大概離交趾水軍的營地三十里遠。
昨夜宋軍突襲交趾大營的時候,他們應該也聽見了手榴彈爆炸的巨響,看到了漫天的火光。
他們當時也搞不懂發生了什麼,後來阮丹逃過來然後跟他們要漁船逃回陸上,他們不敢拒絕,但或許從某個交趾兵口中聽到了什麼,諸如天雷啊宋軍會施法啊之類的片言碎語,才有了今天這麼一出。
史雲很想笑,不過他看清這幫吉婆人的時候,便又笑不出來了。
手榴彈爆炸這種事,連他之前第一次見的時候都嚇得不輕,感覺這絕不是人間可以擁有的力量,就更不別說這幫與世隔絕的吉婆島島民了。
而起他發現這幫吉婆人生活的真是悽慘,族長好歹還有一身破麻布衣衫,其他的男人們連粗麻布衣服也沒有。
一根繩子拴在腰上,前後各掛了一塊不知道用什麼幹樹葉子纖維編織的布片片擋住那話兒,這就是全身唯一的衣服。
女人孩子就更慘了,直接一絲不掛,就這麼跪在地上,被史雲的樣子嚇得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