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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3章:拜訪陳翔(下)

楊懷仁可能想不出陳翔是用什麼方法來用死間之計,但卻相信陳翔真的會這麼做,這年代的文人,論起鬥爭中的權謀來,可比楊懷仁強多了。

楊懷仁也毫不懷疑這個特殊年代的人的鬥爭欲、望。

大宋揚文抑武,但大宋確實歷史上最喜歡爭鬥的一個時期,這裡不僅僅是指的武人之間的武藝切磋,而是說整個社會風貌,都喜歡鬥。

東京城裡最受歡迎的運動無非是角抵和蹴鞠,角抵比較直接,兩個赤身果體的大漢摔跤,這是一種鬥。

蹴鞠是踢球,卻又和後世的踢足球有很大的區別,雖然比賽場上也是分成兩幫人,爭奪一個皮球,然後以把球踢進風流眼的數目分出勝負。

但這年代的蹴鞠可沒有那麼嚴格的規則,賽場上比武的意義大於踢球的意義,與其說是看踢球,不如說是看踢人,這又是另一種鬥。

民間的鬥雞鬥犬鬥蛐蛐就不多說了,幾乎每天都有各色的比賽,就連表面斯文的文人之間,也喜歡各種各樣的鬥。

只不過文人之間的鬥,並不是比拼體力和武藝,而是比拼各種他們認為雅的東西,比如鬥詩詞、鬥茶之類的,各地文人定期舉辦的什麼詩會茶會的,實際上也是一種鬥。

連京城裡的青樓勾欄都年年要鬥一個花魁出來賺眼球,楊懷仁也是親自參加過鬥廚的。

楊懷仁也搞不懂宋人為何如此好鬥,似乎什麼事情都能拿出來鬥一鬥才能快活似的,大概風氣如此吧,可表現在對外軍事上,卻又非常的隱忍。

最讓楊懷仁痛心的是朝堂上的這種鬥,幾乎把一個經濟和文化無比強盛的大宋鬥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

文官迫害異己,比武人可殘忍多了,他們傷害的不是你的身體,而是你的思想和靈魂。

蘇東坡這麼有才華的人不是也因為一張仗義執言的大嘴巴被人迫害去了儋州釣魚了嗎?

現代人聽起來或許覺得這不算什麼處罰,甚至當偷閒度假一樣看待,卻無法明白一個志存高遠之人,一身抱負無法施展是一種多麼嚴重的精神折磨。

楊懷仁相信陳翔一定有辦法能陷害他,不管大宋的朝廷和皇帝信不信他有反意,只要這種言論傳出去,還傳的有理有據,楊懷仁就完了。

或許楊懷仁不會被認定會造反,但卻會受到極大的限制和貶斥,說不定會去陪蘇東坡釣魚去。

若是一開始讓楊懷仁去過悠閒的日子,楊懷仁說不定會很開心,但現在他在實現夢想的路上走了一半再突然打碎了他的夢想,這就讓他無法接受了。

人生在世,除了樂享人生之外,總有一些人生的價值需要實現,否則人的一生就是空虛的,人的靈魂被這種空虛時不時出來噬咬一下,那種痛苦是很難用言語來表達的。

楊懷仁也會害怕,也會擔心家人,不過他還算鎮定,既然陳翔現在沒有那麼做,就說明楊懷仁現在不僅僅是幸運,他做的一切也為了他自己留出了足夠的餘地和後路。

所以說人不論在什麼時候,都要保持一點人性未泯的仁慈,這也許就是為自己留出來的後路。

楊懷仁轉念一想,他自己擔心自我的人生價值不能實現,那對陳翔這種人來說,道理難道不是一樣的嗎?

陳翔當初為什麼來交趾?還不是因為在大宋中了舉卻不能出仕嘛!他的自我人生價值,同樣需要有一個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