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佖造訪長平侯府的訊息很快被送到了楊懷仁手中。
楊懷仁其實不是很在意,或許是因為他早就料到了,至於高家父子計用的如何,戲演的怎麼樣,不是他該擔心的事情。
他要考慮的事情還有很多,比起趙佖來,他心裡其實更關注另外兩位王爺。
畢竟趙佖的行為模式有可能會極端一些,但趙佶和趙似卻不同,他們身邊都有龐大的均勢團給他們出謀劃策,如果他們有什麼計劃,這才是最可怕的。
章惇去了簡王府,曾布也去過了端王府,這一點不難查探到,只是他們和兩位王爺說了些什麼,就無從得知了。
不過目前來看,簡王府和端王府都很平靜,這種沉默讓楊懷仁有些警惕,俗話說要麼在沉默中死亡,要麼在沉默中爆發,他很難判斷趙佶和趙似,究竟是選擇那一種。
徹底放棄對皇位的競爭,繼續做一個閒人王爺?
趙似倒是有這種可能,不過以章惇的性子,他是否甘願自己受傷的朝堂大權旁落,這是一個疑問。
趙似又是個耳朵根子軟的人,如果承受不住章惇的壓力,做出了極端的選擇,那就非常不妙了。
同樣的道理,趙佶也有類似的可能,別忘了他可是諸位王爺中最富有的,錢能在何種時候起到什麼作用,就不用多說了。
這些年和趙佶和楊懷仁雖然沒機會見面,可是也有些書信來往,生意上的合作就更緊密了。
如此說來,楊懷仁也必須承認趙佶是個非常難得的生意夥伴,楊家但凡是和趙佶合作的買賣,那都是最賺錢的。
趙佶這個人也是不太計較個人財富得失的,賬目上也算的清楚,從來沒有佔過楊懷仁的便宜。
從感覺上來說,楊懷仁覺得趙佶對他有一種兄長似的敬意,這一點讓楊懷仁對趙佶的印象不錯。
但一碼歸一碼,許多年過去了,趙佶也已經長大成人,即便還沒到二十歲,可心智和思想,已經不能用當年那個孩子一般的去揣摩了。
他能十年如一日的去敬重向太后,起碼說明他是個有耐性的人,所以說如果他心裡早就有了什麼主意,旁人是很難改變的,這種性格的人,才值得警惕。
楊懷仁也想過是不是抽時間進城去看望一下趙佶,可又覺得這麼不請自去,在這個特殊的時間裡,似乎很容易被別人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簡單透過思考,是很難去判斷一個人的,楊懷仁對趙佶的心情,總是有點奇怪的感覺。
夜裡起風了,大風夾雜著黃河以北的沙塵,卷的路人睜不開眼。
官道上樹葉落了一地,偶爾一個風捲兒吹過,把樹葉吹出了層疊圓圈,倒是在這蕭瑟的秋末裡給大地帶來了些浪漫氣息。
大營外來了一輛馬車,侍衛急忙稟報楊懷仁,說是端王造訪。
楊懷仁有些詫異,頓了一下,才命人去請進來。
盞茶工夫之後,一個面如白玉的年輕人走進了楊懷仁的營帳。
年輕人一身鵝黃色鑲金邊的便袍,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裘皮斗篷,細軟而緻密的絨毛隨著他的步伐搖曳出優美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