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像李清臣這樣的老臣,還是對楊懷仁報以感激的目光。
即便他沒有說什麼,可楊懷仁明白,在他們這些文人眼中,人的生命自然是重要的,只是身為朝中大臣,那些禮法上的東西,他們也不好主動去違背。
楊懷仁心裡還算是可以接受,起碼人類最基本的人性沒有丟,只不過被人類自己所制定的禮法所限制了人性的自由釋放罷了。
這就不得不說人類文明的發展是曲折的了,原本不應該產生矛盾的東西,竟產生了矛盾,不得不說這是人類的缺陷之一。
直到一千年以後,類似的事情也不是就沒有了,而是變幻了另一種方式表現出來罷了。
人類可以為了名,為了利,而忽視了最基本的人類的生命,這肯定是可悲的。
蘇公公從內殿裡急匆匆的走了出來,眾人也緊張地齊齊站了起來,心裡想著陛下大概是清醒過來了,這是出來喚人進去聽什麼遺命了。
果不其然,蘇公公臉色有些陰沉,也沒多說話,抬手製止了幾位先攻想提問的舉動,手上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陛下剛剛轉醒,請諸位相公和楊大帥進去面聖。”
幾人長出一口氣,心說陛下能醒過來就好,趕緊按照長幼之序排成了隊伍,緩緩地往內殿裡走。
楊懷仁心情還是很著急的,不過看著幾位相公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彬彬有禮,竟還有秩序的往內殿裡走,他也只得不斷地做出謙讓的手勢,自己跟在了最後。
眾人走進內殿,沒看見陛下的人,卻只聽見朱太后哽咽的哭聲。
向太后同樣眼含淚珠,只是她剋制住了內心裡的悲傷,極力地在安慰著朱太后。
另一邊的孟皇后正在閉目凝神,像一尊菩薩一樣,嘴上不斷默唸著什麼經文,似乎是在位趙煦祈禱。
或者說,孟皇后其實早已經知道趙煦已經快不行了,這時候的祈禱似乎就太做作了,比起已然無用的祈禱來,她應該是在幫助趙煦的靈魂超度吧。
大壯跪在榻前,也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兒。
對趙煦這個親生的父親,也許大壯的情感上還不是那麼深刻,不過在這種時候,他還是會感到難過,血緣裡的親近是不容置疑的。
特別是看著趙煦躺在榻上痛苦的樣子,他應該內心裡飽受折磨,而且一點兒也不比朱太后這個當母親的內心裡遭受的折磨少。
只是作為一個孩子,可能他的難過裡也有對未來的惶恐的因素在,這段日子以來,他的人生變化的實在是太快了。
楊懷仁替大壯設身處地的想一想,換了是他,在這樣的年紀他做到的一定還不如大壯做的好。
大壯起碼還是比較鎮定的,也還沒有像朱太后那般哭的撕心裂肺。
楊懷仁和幾位相公走進來,大壯看見了也忙起身行禮,他的目光看向楊懷仁的時候,楊懷仁分明感覺到了一種無助的感覺。
不管別人會有什麼樣的感覺,楊懷仁是感同身受的,他離開老爹的時候,雖然有點突然,但當他一想到他以後可能永遠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老爹了,也是一樣的難過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