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真的打過來,不用朝廷下旨,姓童的老閹人就能把你綁了送到梁乙逋那裡去!這件事對他來說,只有功勞沒有過錯,你這都想不明白嗎?”
楊懷仁苦笑,這種情況他不是沒考慮過,不過從眼下童貫的種種表現來看,並沒有對他做出任何防備,也沒有要拿了他意思。
或許是他內衛的身份在這時候幫了他的大忙,童貫明面上位高權重,可在內衛裡並沒有多麼高的地位。
楊懷仁這個菊花內衛副總管的名頭雖然沒多麼大實權,可對於童貫來說,是足夠讓他忌憚的了。
他若是拿了楊懷仁,不論在高太后眼裡還是在其他內衛眼裡,他都是出賣了組織的,他的將來也一定沒有好下場,最起碼他的前程是徹底完了。
所以楊懷仁在賭,賭童貫的想法,也是要借這件事賭一賭。
十多年來邊軍被西夏人欺辱了太多次了,每個邊軍心中都渴望能和西夏的戰鬥中獲得一次勝利,以洗刷過往的種種屈辱。
如果這一次環州的邊軍能在防守戰中獲勝,不但將極大的鼓舞邊軍計程車氣,而且能鼓舞整個大宋軍隊和武人計程車氣。
更好的結果,是不但朝廷不會怪罪他,還會因為他這一戰之功,從此平步青雲。
楊懷仁相信自己對童貫的判斷,也相信像楊世虎一樣的邊軍將領們,想法也應該是這樣的,所以他寧可選擇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豪賭一次,也不願意逃跑做縮頭烏龜。
蘭若心不知道這裡邊的原委,直當童貫是個普通的監軍的太監,之所以那麼想,也是正常。
“你就當我傻吧,童貫不敢說是個好人,但這一次,他一定會站在我這一邊。”
楊懷仁對環州邊軍很有信心的另一個原因,是他記憶裡,這時的西夏軍隊並不多麼可怕,大宋邊軍以往諸多避讓,也是由於掌權的文人軍事長官故步自封,畏首畏尾不敢應敵罷了。
趙煦掌權之後的紹聖初年大宋和西夏之間的小規模爭鬥,大宋邊軍並沒有吃虧,到元符年間大宋西征西夏,也是連戰連捷,如果不是大遼出面干預,宋軍都有滅亡西夏的可能。
由此可見,西夏的內政情況也不見得就多麼清明,多民族國家的內部,一定不會是一片平靜的,而多民族構成的軍隊,就更談不上團結合作,戰鬥力強勁了。
當然這一切不能跟蘭若心說的那麼清楚,楊懷仁只好裝作自信滿滿,只是簡簡單單言稱西夏軍隊不足為慮罷了。
蘭若心不知怎的,既然話已至此,已經表明了她對楊懷仁的傾情之意,他若不肯走,那麼她也只好留下來陪他。
她雙眼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如果你要留下來,那麼我也留下來……陪你。”
剛才楊懷仁對於他和蘭若心兩人單獨交談還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可剛剛蘭若心表露了真心,眼下一雙黑亮如黑瑪瑙般的美目瑩瑩動人,楊懷仁也感到有點不對勁了。
面對這個曾經讓他痴狂,又讓他嚐盡了苦楚的女人,他竟一時語塞,不知該用什麼話語來應答她這一番真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