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理紗沒和你在一起嗎?”
因為這個問題,走出社團大樓的時候被對方不高興地看著,像是在面對一條氣鼓鼓的小河豚。
“我們分開找一個從中午開始不見蹤影,傍晚和女孩子單獨在天台上不知道要幹什麼,文化祭一天的日程拍得滿滿的大忙人了。”
“咦,這人聽上去好過分。”
“……”
李武現在的心情就像沒了捧哏的相聲表演藝術家,悲憤地看著旁邊的星川葵。
“為什麼你反而很受傷的樣子啊!是我的錯嗎?!”
這下舒服了。
不過也不能光顧著玩弄魔法少女,李武吸取了今天學習到的人際交往過程中的經驗教訓,給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光和愛理紗傳送了簡訊說明情況。
下午和光一起玩沒通知星川她們→星川葵對此感到生氣→反推可得,正確的做法是單獨離隊時在隊友頻道及時告知剩下的小夥伴。
完美的邏輯鏈條達成了。
“我已經反思了自己處事的不妥當之處,畢竟大家平時都是團體行動,像今天這樣的學校活動中,即使是偶爾兩兩獨行,出於禮貌也應該和其他人說一聲。”
這大概就是具有櫻島特色的小團體抱團的行為準則,所謂入鄉隨俗,他身為異國人因為之前不瞭解具體情況而惹怒了星川,現在就來做出一點彌補吧。
“我已經和她們說過我們去看篝火了,對了,要不要和白鳥會長也說一聲?”
“不——要——做——多——餘——的——事!”
所以說女子高中生的心情真是難以揣摩啊,不止是星川葵,連發出訊息後愛理紗重複刷屏的這個胸口插著刀的布偶表情包是什麼意思都很難猜測。
這句是開玩笑的。
在之前涼子負責指導樂隊練習的時候,李武聽她聊起過不少業界的逸聞。
比如一男三女組成的四人樂隊最後因感情糾葛走向崩壞,男主角和樂隊外的學妹好上後,被鋼琴手砍下腦袋,副業是插花的鼓手把他的心臟挖了出來埋在了花盆裡,最後主唱把剩下的部分帶回了家。
如果死者生前能一心一意投身於音樂,面對同伴逐漸上漲的好感度裝傻矇混過關,平等地維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說不定就能避免這樣的悲劇結局。
但是,現實裡真正的遲鈍系角色和順應氛圍扮演出遲鈍樣子的人相比,前者一定還是居於少數。
即使是因為年紀而對情感關係的變動尚處於朦朧的狀態,他人給予的好意總是能察覺到的。
走在前方的星川身姿搖曳,墨雲般的鉛色秀髮呈流線型瀉下,遮蓋住圓潤柔軟的耳垂。
她忽然停住腳步,回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李武同學,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
“我在想自己明明初中時期完全不在乎什麼團體會不會因此受到影響,現在卻開始束手束腳,果然是女生影響了我拔劍的速度。”
“莫名其妙……”
星川葵只覺得他和堀凜光待了一下午,大概臨時性發癲也是正常的現象。
越靠近目的地,她的腳步越是輕快。
篝火晚會的地點位於體育館後方的空地上,校方已經被豎立起砌成四方形的柴堆,風紀委員們在兩邊拉起橫幅防止有人靠近到危險距離。
“想起了以前做過的一個噩夢……”
看到篝火的柴堆,星川葵心有餘悸般地說道。
“伯父伯母已經回去了嗎?”
沒看到白天時遇到的星川家父母的身影,因此李武這麼揣測。
“他們拋下我說要追憶學生時代,接著就消失了。”
提到這個話題,她憤憤地舉起拳頭,也不知道是要錘誰。
周圍已經聚攏了不少學生,在皎潔的月光下興奮地等待著點火儀式,身著迷彩服的男性站在兩條橫幅圍成的道路一端,將用布條塞住頸部的玻璃瓶甩出一條優美的弧線,在與篝火發生碰撞的瞬間爆出燦爛的火花。
星川葵凝望著跳動的橘黃色炙熱光芒,它混合著夏夜的燥熱將氣氛推向下一個高潮,使得周圍人的影子拉長著在地面上翩翩舞動。
廣播中傳來宣佈篝火晚會正式開始的通知,火堆不時地嗶啵作響,人們順應晚會的氣氛一齊製造掌聲。
她的側臉也因為火光的搖曳而在明暗中切換,一滴汗珠滾過小巧的鼻尖,順著白皙的脖頸曲線滑落。
可能是已經研究透了燃燒的反應,星川葵突然轉過臉,隨著她的動作,那摸上去手感一定相當爽適的秀髮在校服的肩部流淌出形狀隨時會改變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