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魔法少女的威壓下解脫出來後,為首的頂著【編輯】文字的中年男子爽朗地大笑,讓其他人坐回車中,“你們是白鳥老師的朋友吧?我是負責和她接洽的編輯。”
他不失禮貌地伸出手和李武握了握。
“我們還以為是要策劃綁架案之類的犯罪人士,一時心切就衝動了。”
編輯先生神色僵硬地挪開了臉。
“其實……說是策劃綁架也沒錯。”
“……咦?”
“但是我們也沒辦法了啊!”
這個中年男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能不能請你們幫忙說服白鳥老師,快點交稿啊!”
接著又從哭臉瞬間變成了修羅般的怒容:“否則我就算是死也要把她拖到出版社的小黑屋裡二十四小時進行創作!”
“看來存在著相當複雜的隱情啊。”
目送著哭哭啼啼的編輯們離開後,先來的三人等到愛理紗挎著包的身影出現後按響了白鳥家的門鈴。
“你們放棄吧!我會負隅頑抗到底的!”
從門上安裝的對講器中傳來白鳥的聲音。
“竟然用貶義性質的成語形容自己,是我們,編輯已經走了。”
“誒?大家為什麼會……我馬上來開門。”
踏進白鳥宅後出現的,是地獄之景。
袋裝的垃圾隨意地堆積在玄關,白色的紙張像雪花飛片一樣散落在客廳各處,甚至連放置在牆邊的碎紙機裡還插著幾頁;廚房的門緊閉著,上面甚至還貼了幾條畫有符文的封印紙,不知道緊鎖著什麼絕世兇物。
穿著一身運動服套裝,連三股辮都忘了編的白鳥就算戴著眼鏡也掩蓋不住濃重的黑眼圈,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將朋友們引到勉強清理出落腳處的幾個獨立小沙發上。
她端上麥茶給幾人都倒上,正準備開口。
“李君,為什麼最近三天都沒有找我出來呢?”
側面的沙發上傳來干擾人的竊竊私語聲。
星川葵在稱得上耳鬢廝磨的距離小聲對旁邊的戀人抱怨道,“今天見到的時候也只顧著和那些大叔說話。”
“暑假也要留下私人的時間……話說回來,你作業都寫完了嗎?”
“這不是取決於你的進度嗎?”
“先說好,我不會直接讓你抄的。”
星川葵的表情像是第一次知道奧特曼其實並不存在的孩子。
“你竟然背叛自己可愛又體貼人的女朋友!”
“不要說得那麼嚴重!幫你補課倒是沒關係。”
“那說好了,到時候再決定到誰的家裡吧……”
光安靜地單獨坐在正面的沙發上,咕嚕咕嚕喝著手裡的麥茶,在短短几分鐘內已經把一大瓶快要喝空了。
這個氣氛!到底要怎麼開口說起昨天求救的事啊!
在內心咆哮著的白鳥真衣看向和自己坐在同一邊的愛理紗,發現她正帶著溫和的笑意注視著對面兩人的互動。
“愛理紗,你是不是也覺得那兩個人散發出的氛圍很奇怪啊?”
她小心翼翼地挪近身子,壓低聲音問道。
“嗯?不奇怪吧,雖然我又土氣又不時髦,但是最近的流行風潮就是這樣用女朋友來作為女性朋友的簡稱吧。而且總共就三個座位,李武和星川同學只能擠在同一個位置上,看上去比較親密也很正常。說到底,為什麼白鳥同學沒有多買一個沙發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呢?”
愛理紗轉過頭,空洞的眼瞳中彷彿要流淌出漆黑而粘稠的淤泥,將白鳥家的客廳化作此世一切之惡的洩露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