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初的話一直盤旋在駱凌腦袋裡,他承認,妹妹早就不再是以前那個半點兒大的小孩,她有自己的主見,她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可這人...怎麼就是駱清河。
謝言見他從駱宅裡出來,情緒不佳的模樣,拉上了口罩,開了車門。
駱凌上了車,瞥了一眼,沒有見到助理,徑直靠在後排躺著,“你怎麼在這?”
謝言面不改色,“路過,你助理臨時有事走了,我有駕照。”
駱凌沒再同他搭話,他今天很累,身心疲憊。
謝言見他靠在車窗邊小歇,便開了旁邊的櫃子,從裡頭拿出了一條毛毯給他蓋上。
別看駱凌在圈內名聲黑,可他黑的紅火,所到之處自帶話題爭議,比如,整容,比如,演技***如,假唱等等等等,因此一年到頭行程都是滿的,很少能真的靜下心來休息幾天。
察覺到謝言的動作,他也只是側了側身子,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車窗外路燈昏暗,一片寂靜,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飄起了小雪,為整座城市蓋上了羽衣。
謝言看著旁邊氣息平穩睡著的人,想起了初次見面時,是好多年前了。
那時...母親患病,自己輟學每日打幾份工,後來被一家公司的星探哄去簽約當了藝人,對方還為自己墊付了一筆醫藥費,十六七歲能懂什麼,以為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可後來,對方漸漸露出了不軌之心。
臨近出道,他也和經紀人鬧掰了,遭到雪藏,面對著那時對自己而言鉅額的賠償金以及母親的高額醫藥費,謝言肩上的負擔越來越重,重到那日,他拿著發不完的傳單站在江邊,望著波濤滾滾的江水。
那時,他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念頭,就這麼跳下去,這糟糕的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
可就在這時,後面傳來一聲少年聲,“嘿!你在那幹什麼呢?”
謝言回過頭看去,男生身姿修長挺拔,身上穿著乾淨整潔的衣服站在那看著自己,他知道這個人,是公司總部那邊另一個經紀人手底下的藝人,也在這批出道的名單裡。
謝言沒有理他。
他雖然不認識什麼牌子,卻也能看出這個駱凌身上穿著的衣服,價格都不菲。
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駱凌卻邁開步伐走了過去,像開玩笑一樣地說,“你剛剛不會是要自殺吧?”
心思被戳破,謝言有一瞬間的怔滯,別過頭去,語氣重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沒有。”
明明是以前從未有過交流的人,駱凌卻自來熟地抬手攬住他的肩膀,“不就是被經紀人坑了嘛,怕什麼,收集證據向公司揭穿他,成功了多好,要失敗了,那就再回來跳江唄?”
“你想想,難道你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留戀的人了?”
駱凌的話,警醒了謝言...是啊,他要是死了,媽媽怎麼辦,她還在醫院,她還在等著自己回去...
江邊風很大,駱凌迎風笑著,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幫他,大約...是羨慕吧,羨慕他的天賦,不想看見千里馬毀在一個垃圾伯樂手裡。
謝言看著駱凌,忽然張開手臂包抱了他,“謝謝...”
駱凌渾身一僵,自己就是動動嘴皮子而言,他這麼大反應,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