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回到季節山莊的季子慕下了車,徑直去了七樓,趁夜進了關了令江的房間。
房間昏暗,充斥著一股濃烈藥水的味道。
聽見動靜,床邊的令江只是坐著,目光空洞,沒有焦距。
季子慕腳步緩慢,直到走到他面前,令江依舊沒有反應。
季子慕眸光暗沉,看不出什麼情緒,“你不該傷她。”
這話所指,只能是昨夜的事———令江咬傷了駱知。
聽見這話時,令江眸光微動,好似有了一絲反應,他緩緩抬眸看向揹著光的季子慕。
季子慕從前不指望他能開口說話,可他等得太久了,之前也不過是看在駱知對令江的在意上未使強硬手段。
“你若再一句話不說,日後也不必再說。”
聽見這話,令江垂下眸,仍未有多大反應。
多少個日夜了,他也不知道。
睜眼是一片黑,閉著眼還是一片黑,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動...
只是憑藉著每一餐送到嘴邊的食物,原來還是活著的。
他快忘了,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活著...
也快放棄了...
直到昨天,駱知出現了,往日種種在腦海裡浮現,笑聲,難過,獻血,眼淚...不甘。
自己為什麼要放棄,自己還有沒有做完的事,還有遺憾,還沒有開口說過一句......
他想活著,想要自由。
很快,往日時不時會帶著實驗藥劑的醫生出現,兩個保鏢把令江扣在床上,醫生從藥箱裡拿出一劑注射液,注射進令江的身體裡...
藥劑的藥效發揮了。
床上的少年臉色慘白,冷汗淋漓,在床上抽搐著,緊緊咬著下唇,直到下唇被咬破,也一聲不吭,忍受著這種噬骨的痛苦。
季子慕久坐在那,冷漠地看著,手邊放著一個令江的身體資料分析表,他半眼未看,卻冷聲道,
“再打。”
那醫生一怔...“大少爺,以他的身體情況,恐怕不能承受...”
常人的忍受範圍也只是一星期一次,可令江被折磨的這三年,身體早已沒有常人的強健。
這再一劑打下去,若是忍不住,咬舌自盡了...
季子冷聲,“打。”
床上的少年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溼,髮梢凌亂地蓋住了眼睛...令人不忍直視。
在季子慕的冷聲嚴令下,那醫生再拿出了一支藥劑,保鏢見狀上前,壓制住了床上的人,不顧令江的掙扎,又將一記劑藥劑打進了他的身體裡...
房間裡低低響起了磨牙的聲音,卻始終未見那個痛苦到了極致的少年發聲,他的手被鐵鏈滾捆綁著,掙扎間,手腕都被磨出了血痕,下唇瓣深深的傷口更是觸目驚心...
突然,他開始在床板上撞頭,似乎想以此來平衡身體裡的痛苦。
可身邊兩個保鏢迅速上前壓制住他,阻止了他自傷的行為。
醫生別過了眼...他本應該是位救死扶傷的好醫生,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走到現在這步田地,把這一支支未經過實驗的私藥打進這看起來瘦弱不堪的少年身體裡。
這一瞬間,他看不起自己,覺得愧對自己的職業。
可他沒有辦法...他聽命於人,這藥若不打在別人身上,下一秒,就是打在自己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