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她一直的等著他的一個交代,她不知道冥冥之中會等來什麼,可是還是仍舊日日出現在他的面前,折騰著各種難纏的事令他煩憂令他操心。
她總想等著,等他……
可是她真的不明白能等來什麼,等他與龍似月和離嗎?
他,不會的。
還是說等著他,親自開口道著,我們走吧,離開西蟠,離開朝政,離開這些繁重又壓抑的朝局。
這句話明明在和離書中就應該寫道的,而蘇烈給她的和離書是空白的,當時她覺得那是對自己的羞辱,覺得是無言以對無話可說。
她憤然的在看著當時在場的所有人的面,龍似月的無辜柔弱,寧王夫婦的逼迫,蘇烈的深邃的眉眼,和一臉無奈的沉鬱之色。
她苦笑著在和離書上寫上自己的名諱,按上手印,毫無停留的走出蘇府。
也許就該在那時,蘇烈就應該將這句話寫在上面,她想來也不會這麼多年過不了心裡的坎。如今蘇烈終於說出來了,她的心倒是像放下了執念,輕聲一笑。
“多謝成全。”
海瑾帶著溫和的笑意,如是說著,那聲音仍舊是聽起來令人如沐春風著。
仍舊像那年,相見時的模樣……
海瑾猶抱琵琶半遮面著,從小橋的另一端走來,一雙如秋水般瀲灩的明眸,眉宇間還帶著嫵媚,嫵媚之間又有著不容於世俗的英氣。
那一日,天降細雨,風情萬種的海瑾,愛惜的捂著手中的琵琶,腳步匆忙的走上小橋。而對面走來的蘇烈,一身書生氣息緩緩走來,手裡撐著一把紙傘。
他一眼就看的呆愣而又錯愕,想不到世間真有他心裡想要的那般女子,腰肢纖細,手修長而白皙,也是從那一眼開始他就放不下了此人。
海瑾小步奔跑在小雨中,沒料想在下橋的時候,腳步一滑竟然向後仰去,此時蘇烈上前一把攬住她的腰肢,給了她一個支撐,有沒有輕浮之感。
“姑娘,小心。”
那時候的海瑾被這個書生的出現,而粉面羞紅著,她慌亂中站起身子,不知所措的整理著髮絲和衣衫,蘇烈的傘撐了過來打在海瑾的頭上。
“天下著雨,姑娘手裡抱著一把好琵琶,莫要被雨水淋壞了,姑娘家住何方,小生送一送姑娘吧。”
海瑾面若桃紅,她眉眼看著眼前青澀書生模樣的男子,心裡咚咚的跳起來。
當她聽到這個書生要送她回去的時候,心裡又是喜,又是無可奈何的悲涼。
她若不是一個妓子,不是一個花魁多好,就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也好。
可是天總是不隨人願,像是所有的起承轉合、悲歡離合都已經寫好。
命不由自己,而這隨之而來的情意,也半分又不得自己。
海瑾長嘆了一口氣,懷念著當初的模樣。
而蘇烈也是懷念著過去海瑾的音容笑貌,他心裡萬分悲慼,長長的道了一句:“瑾兒,是我負了你的情意,是我負了你,是我配不上……你。”
說吧,蘇烈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奪眶而出,他的手也緩緩放開帷幔,身子一轉,滿是頹然的往回走。
路過姜瑤的面前,蘇烈才停了下來,對著姜瑤深深的叩拜下去道:“還望娘娘能夠好好照顧瑾兒。”
“你不說,我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