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桃剛才從門外瞧著,她與婉貴妃還聊了幾句,這在辛者庫的人看來,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
“紅花,你認識婉貴妃啊。”
姜瑤一個疑惑著,夢桃一邊趕著馬車在宮內的長街山走著,一邊道著:“剛才的那個就是婉貴妃啊,都說她溫文爾雅,又極其的識大體,又出身歐陽皇后的世家,是未來皇后的不二人選。”
姜瑤坐在馬車的尾端,輕聲的應著,看著此時夕陽漸漸落了下去,她恍惚著兩條腿依靠在馬車上,她聽著夢桃的像是自說自話的言語,像是扯拽著自己的記憶。
“紅花,你知道為什麼叫璟賢宮嗎?”
姜瑤被問得像是又遙遠的熟悉,又是極度的陌生,但是為何心裡很是不舒服起來,就因為一個字嗎?
“為何?”
“這個璟字可是大有來頭的,是皇上名諱的諧音,也是之前帝上封妃時用過的封號。看來咱們皇上,是真的疼愛這個婉貴妃,婉貴妃娘娘待人又謙和又……”
夢桃不停誇讚婉貴妃的言語,不知為何扯痛了姜瑤的胃,像是掙扎一般的難受,姜瑤不禁摸向疼的地方,竟然是胸口,是心疼嗎?
可是為何而疼?真的為那個璟字嗎?因為段景延將姐姐的璟字給了她。
趁著辛者庫的人為馬車上換牛乳的時候,姜瑤和夢桃提著宮燈,走在長街上點亮燭火。 姜瑤將宮燈的琉璃蓋子取下,將素油小心的倒入黯淡失色的琉璃蓮花燈盞內,將燈芯點燃。
燈火逐漸亮起,越來越亮,她將琉璃燈蓋扣上去,裡面的琉璃蓮花燈盞映襯著素油,顯得燈好看極了。
映著蓋子的琉璃顏色,照得五光十色,好看極了,比白日黯淡的模樣不知好看的多少。
姜瑤彎著腰身,盯著那蓮花宮燈,看的入迷了,無論是微風還是暴雨,那燭火都能安逸著,裡面的燈油足夠燃燒一夜。
直到清晨時分燃盡便會再次滅掉,明滅變換著,像極了這宮城。
遠處站在瞭望塔上的段景延,拿著望遠鏡看著姜瑤欣賞宮燈的樣子,那琉璃之色映在她的臉上,映在那明亮的眼眸中,泛起的顏色比那千篇一律的可是要美上不少。
姜瑤看著蓮花宮燈,段景延拿著望遠鏡看著姜瑤,明明看的近在咫尺,他將望遠鏡拿下眺望著,卻又感覺分外的遙遠。
遙遠到看不清她的身影,看不見她的悲喜,聽不見聲音,正如她也覺察不到他在身邊一般。都如此近的距離了,還是這般的陌然。
此時姜瑤才點燃了一盞,而夢桃早已經點燃了多半路的宮燈,夢桃不禁搖著頭,道著:“紅花,你這樣可是不行的,馬上戍時就要過半了,亥時還要送牛乳呢。”
“哦。”
姜瑤無可奈何的深吸一口氣,轉身又戀戀不捨的去點燃下一個宮燈,當第二盞亮起來的時候,她感覺心裡有一股異樣,感到那不再是初見時唯一的感覺。
就像一個個的機械的點燃著宮燈,做著自己該做的奴役之事,漸漸磨掉光亮的眼眸。
夢桃點燃了半路的燈火,轉過頭來幫忙姜瑤,手腳麻利的來回點著。
此時,一輛馬車的銅鈴聲響起,姜瑤轉身看了過去,只見是一匹白色的馬,馬脖子上掛著銅鈴,身後載著飄逸的帷幔馬車,裡面坐著一個身子妖嬈的女子。
銅鈴清脆的聲音在宮內長街上響徹著,像是對著整座宮殿在訴說著,鳳鸞春恩車正在行進,今晚又是一個巫山雲雨的夜晚。